上帝的时间(2)

滴——答——、滴——答——……怀表的秒针依然极慢地转动着。但那个人的心却在狂跳，那种生死游戏的感觉，不错，再赌，就是拿命做赌注了。
游轮在海面上缓缓地行驶着，风很小，海面上没有波纹，钩子一般的月亮静默地躺在海面上，不久，被游轮撞碎，藏进了乌云里。
尽管他已经身无分文，但是生的欲望驱使他又一次踏进了7号赌场。滴——答——、滴——答——……怀表的声音竟然令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就这样，他颤颤巍巍地挪去108号赌桌，拍了拍最左侧壮汉的后背。
“哈，劳埃德！怎么，你这个穷鬼难道已经等不及要去海里喂鲨鱼了吗？”那壮汉拧起了眉毛，脸上文的海马扭曲地跳动着。
赌场里的赌徒们将目光聚焦过来，劳埃德突然间打了个寒噤，喉结在干瘦的脖腔里干涩地滚动了两下。
“我想……乔伊……我想再赌一盘。”
“笑话，你还有什么可以当赌注的吗？”
滴——答、滴——答……怀表的指针转动听起来变快了。劳埃德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他想试着擦掉，但胳膊一直在哆嗦，不听他指唤。
“我……我想，如果这盘赌输了，那……就是我最后一盘。”
7号赌场安静了，安静得可怕。劳埃德现在十分紧张，但他听不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只听得见怀表的声音。

乔伊最后选择了“show hand”，这个赌徒似乎很享受别人用命做赌注的赌局。扑克牌打着旋飞上赌桌，骰子被踢打着发出乒乓的呻吟。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注视着这盘赌局，依然安静得可怕。
劳埃德怎么也没想到，那张方块K会出现在他手里。他不敢相信，反复捻了几遍，直到把这张牌捻出了褶皱，才用两根枯柴似的手指捏着扔在赌桌上。凯撒的眼睛，诡异地望向了乔伊。
劳埃德终于赢了，赢得从没有这么利索过。他赢得了乔伊所有的筹码，以及在场的人们的惊叹，谁都没想到这个倒霉鬼居然可以翻盘。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劳埃德能感觉出他的心跳在加速，但耳边回响的始终是怀表的“滴——答”声。而且，明显比之前要快些。“难道这怀表真的是上帝的眷顾吗？”劳埃德不禁暗自想道。
三
赌徒的本性从不在于见好就收。劳埃德看到了希望自然不愿罢休，乔伊尽管第一次输得这么惨，但他坚信这只是偶然。滴——答、滴——答……怀表依然这样不合常理的运转着，时间永远指着23:59。
赌了一盘又一盘，劳埃德转运了。每当乔伊胜券在握的时候，那张制胜的牌总是会落到劳埃德手上。不久之后，劳埃德和乔伊的境遇发生了对调，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眨眼间成了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