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Dream（上）(3)

“史比特瓦根先生…”迈克尔收了脾气，他只有在面向这位老者时才能敛起脾性，这位男性研究员先是叹了口气，抱歉地脱下白大褂抱在怀里，两边肩膀耷拉下来，拇指在靠近太阳穴地位置揉摁着。
“我们也许该放弃这个计划了。”德意志的顶尖科学家给出了中肯的建议，那是他第三次劝导这位郁闷又伤感的富商。
“我们竭尽所能也接近不了他，他在最深处，他躲起来了。”敞开的实验室内，仍有一名青年。他的各项生命体征稳定且正常，眼睫低垂着不声不响躺在病床上。输液管连接着他的右手背，氧气罩盖住口鼻，身侧的床榻上，安置在软垫的人造手掌崭新又锃亮。
“不，计划要继续，艾莉娜很想他…所有人都在等他，我们得找一个更合适的人，一个能接近他，让他放下防备的人。”老者拉低帽檐，好遮住那些不该暴露在外的神态。
“我们需要他回来，从他给自己创造的世界里，从他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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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后院围了片栅栏，明着是提防过路的长尾巴惯偷，实际那是做矮的葡萄架。松软的土壤下有个小型酒窖，里面酿着葡萄酒，酒香钻出板门缝隙，站上朝下的阶梯就能嗅到浓郁的葡萄味。月下小酌算是情调的一种，那是西撒教会乔瑟夫的，那支戴表的左手会托着酒杯，像个地痞流氓大刺刺摊在藤椅上，稍细心些就能发现藤椅的腿被缠了南瓜的藤蔓，颇有些唯心的童趣。

毫无情调。西撒总会那样数落他，乔瑟夫在他开口前就把玻璃杯内的紫红酒液一饮而尽，满意地眯起眼打了个有失风度的气嗝。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装进肚子里，然后再回归大地——”人类的新陈代谢被油腔滑调的乔斯达妆点上一层哲学魅力，可惜总有人不吃这套，其中包括品味着手工酿制葡萄酒的齐贝林。
“真该让玻璃杯口堵上你的嘴。”当然这是句笑骂，那不勒斯来的绅士没那么小肚鸡肠，那头金发被夜色镀了宝石似的蓝，瞳仁里印的是男孩浮夸地表演。
“不，不，你不 能，锋利的玻璃碎片让我的嘴唇鲜血淋漓，咽下的每一口食物都足够要了我的命。”乔瑟夫双手合十，那是某类祷告。倒也不是真有什么值得他去信仰，他所做的纯粹只为了让自己的丈夫（总不能是妻子）手下留情放过他一马——即便他知道好好先生齐贝林根本不会那样做。
“你赢了，你赢了，从地上起来，你的凳子快被你撅起的屁股挤兑到一米开外了。”他实在拿这小子的傻话没办法，这确确实实将他驯化了，甚至被他添进了生活的一部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