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原创短篇】珍珠小姐与小鸟先生(5)

鸟儿得意地点点头。他大方地向珍珠小姐分享自己的计划：他先安分地待回那个笼子，而佣人们总有放松警惕的那天；等到哪天他们开窗通风时，他就冲出笼子，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出窗、飞到外面；他连一根羽毛也不会留下，他恨透了这个鬼地方……
“去了外面，您还会唱歌吗？”珍珠小姐问。
“当然会，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唱。”
“这其间有区别？”
“区别……”小鸟先生思考了一会儿，“我现在不唱歌，他们就不给我吃的，我会很饿；在外面，我要自己找食物，但饿不饿就和唱不唱歌没有关系……”
珍珠小姐不能体会“饿”的感受，但她仍能领悟到，这大概和她希望不再被逼着演老套的故事，也不再被线牵着和她讨厌的人偶跳交际舞是相似的。“难怪您这么想去外面，”她心里升起一阵酸涩的羡慕，“我想我懂了。您走的那天，如果我能动的话，我想和……我就为您送行。”
小鸟先生歪过头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问：“只要没有了那些丝线，您就可以自由地活动？”
“是的。”
他便凑近了一些，用喙衔住珍珠小姐身上的丝线，接着他又试着用他的细爪子去拉扯，坚韧的丝线都纹丝不动。许久后，他终于气喘吁吁地放弃了。

”请容我想一会儿。我要先回去了。“说着，小鸟先生飞回了笼子，小心地为自己把门闩插上——天快亮了，佣人要来打扫了。
五
新的一天。
又是周末。自从小鸟先生开始肯配合主人的意愿歌唱，周末的表演节目就从一个增加到两个。或许是昨夜飞出金鸟笼的壮举令小鸟先生心情大好，他今天对听众格外慷慨，亮开嗓子唱了一支又一支歌。他甚至为男主人——那个捉捕到他的人——也单独唱了一首，不过歌词是：
“捉鸟贼，捉鸟贼，
让我代主祝福你，
下次捕鸟时，马儿将你颠下马背！”
这算是小鸟先生可以说出的很刻毒的诅咒了，然而男主人听不懂小鸟先生的语言，他还向佣人们夸赞道：“多么伶俐的小鸟啊！”
珍珠小姐在袖珍剧场后准备着表演，忍不住笑了出来，比起人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听见了却无法被理解也是一样的糟糕吧。
然后就是人偶们的表演。一想到观众当中还有小鸟先生在认真观看她的表演——而不是女佣替她做的和说的，她就不禁收敛了对人偶男人的冷嘲热讽。她心不在焉地任由丝线牵引着舞蹈、旋转，叮叮、叮叮。旋转的世界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似乎在无休无止的旋转中跳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者说，“外面”的世界。外面是什么样子？珍珠小姐猜想，那可能是另一个房间，可能是装饰画中的水池和树林，又或两者都不是。她只知道，确实有一个地方可以自由地跳舞，也可以自由地不跳舞。一经对比，此刻她和人偶男人的舞步就愈发显得僵硬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