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 第一章 第七节——图书馆03072202号记录(2)

所以她就出现了，塞在一个灰扑扑的缉私局旧制服里，就像一个瓦盆里探出的一朵半枯的丁香。她绷着身子，紧缩在大衣里。衣服不合身，领口太小、袖口太宽，所以谈话全程她都在有意无意地扯领口和袖口。但她的言谈却流出曾经阔绰过——或者，还迷信在伺服公司“更好明天”的口号——的样子。她身后停着一辆老旧的自走车。是那种落后的、需要用牵引绳拉拽引导的版本。
船长习惯性地站在舱门口冲她喊：“你们终于来了。快把你们的货提了。”
回应他的是一双燃烧的眼睛。“更好明天。”煮意鱼淡淡地行了“伺服礼”，右手若有若无地在左肩上沾了了一下，眉宇的深处巧妙地藏起轻蔑。
石英接受过鉴别微表情的训练。地效舰的空头船长大小是个官，还是那种享受热脸的冷屁股。石英见过露骨的谄媚，见过没完全藏好的嫉妒，甚至压抑着的仇恨。但藏得这么深的······

舰长游手好闲惯了，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也是伺服的职员，傻愣愣的回答到：“额······更好明天！明天······你该把你的货物拿走。”
煮意鱼不改脸上邪魅的微笑，漫步到舰长身后，突然止步，微笑道：“像您这样···敬业的舰长，一定结识过很多大人物吧？”
“当然···不，只和少数人打过照面而已。”
煮意鱼转身，但她没有正视他，而是斜靠在舱壁上，尽可能放松而且嚣张的冲舰长笑了，而且不是那种“职业假笑”。她一边压制大腿的颤抖，一边说：“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
舰长回给她一个难以揣摩的笑。“敢问阁下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