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看世俗的人(2)

老人葬丧的日子，在下着徐徐小雨的天气开始了。这一天爷爷起的很早，坚持与抬丧的人一起走，他在一旁步履蹒跚，我和老人的家人在后面低着头跟着，他们比之前我刚来时哭的更厉害。
快要到墓地，爷爷突然停在离墓地十米远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我也理解了他老人家为什么这么做，他就静静的看着棺材抬到目的地，看他们送一个白发婆娑的人入了土，一培土一培土的埋葬他所在这个世界的一生。
我看见爷爷的大衣被雨点打湿，肩膀微微的抖动，泪眼婆娑没一滴泪。
那次，爷爷悲了好久，过了一个月他才的精神好点。
在我要走的一天下午黄昏唤了我，告诉了他和老人的事。
爷爷青年时期有一腔热血，在上了大学毕了业，参了兵。在部队里遇见了老人，是他的队长，刚来部队时爷爷还有点不适应全靠他引导，就这样一来二往慢慢熟络。
没过多久，敌人侵入，接到上级命令不把敌打回去决不罢休，全队连夜草草写了遗书，就上了战场。
战场上漫卷烟火，耳边净是枪弹声，每走两步就是尸体，在这国难当头的艰苦情况下，他们还死守着国防线，爷爷告诉我说，那时他们就一个念想，就是为了以后国人有尊严能站起来不再跪下。

战火终消，我们赢了。可下来的却只有爷爷跟他两人，其他人全都守在了黎明前。那次后他再也没有让爷爷喊过队长，他说没带弟兄回来，没这个资格。
他这么平淡的说完，就像烟灰露半截，只随手一弹，便可以把他的一生弹走。
我的心有很大的触动，话说不出半点。我现在才了解到为什么除了告诉我他和老人是上过战场的战友，其他的一律不说的原因了。
一个体验过死亡的人，又怎会想再去回味一遍呢？
我想这世间唯一证明老人活的证据就是他不愿回忆的事迹与那枚粘着人血的奖章了吧。
爷爷停下讲述，内心的苦楚让他笑出声：“我也快了。”
随后蹒跚的跨出门槛，蜷缩坐在门边，拿出烟草袋卷起一根烟抽起来。
盯着爷爷的满缕白发，我才发现这个老人也老了，以前的精神矍铄到现在的风中之烛，那眼里满是看透世俗的大悟与饱受沧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