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石(27)

我继续输出，但是听到她名字的一瞬间，程子莹的表情又变了，这次是颜艺一般的笑容。她要是去当演员一定会被喜欢颜艺的导演看上并且当作女一号的吧。
“老师还真是敏锐呢，但是你错了哦。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感受绝望吗？意义不明的绝望有什么意思？那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东西，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不过是比别人稍微不幸了一点双脚残疾了就陷入自己的幻想不愿意出来了吗？也该醒醒了！世界上比你不幸的家伙还有的是，难道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就只能一直匍匐着直不起身子吗？”
程子莹低着头没有说话，黑色的头发将她的脸遮住，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这样吗，老师是这么看我的吗……不需要了……”程子莹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极小，我几乎听不清她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以为老师能理解我的。”程子莹发出低沉的声音抬头看着我说道。“现在我不需要你了。”我这才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她的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如果这时吹起一阵风的话可能一瞬间她就会被吹到窗外然后飞到几十公里外。
刚才最开始她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来着？好像是绝望什么的？绝望？那不就是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吗！刚才的一番说教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现在幻想已经打破，我也成功树立了敌对者的形象，接下来估计要好长时间才能继续和她沟通了，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接触现在的她，这时候需要一鼓作气才行。

“没关系的，我会帮你的，老师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不管程子莹如何挣扎，我强行抱住了她，渐渐她的抵抗变得微弱，接着她陷入了沉睡。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们之间一句对话也没有，她也不再自言自语，仿佛灵魂被抽离，徒留肉身在人间，任我如何摆弄也不再有反应。我知道这是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做最后的抵抗，她在抗拒接受事实。事故创伤后遗症通常都需要脱敏治疗，但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可以说这是一把双刃剑。
我从医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案例，这所学校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受到过来自家庭或者同学的伤害，这些年的经验使我确信我能够将程子莹从车祸创伤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然而现在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正在进行一场没有恶意的谋杀。
2019年6月1日 天气 晴
今天天气不错，是履行约定的好日子呢。
还记得你和我讨论过的关于伟大的人和历史的进程的事情吗？你是对的。世界的历史是一条单一行程的道路，它存在不变性和多样性，不变性在于客观存在的历史，而多样性则是存在于不同人眼中的历史。历史如此，世界亦如此。
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变故和人物，可以说都会出现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