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石(16)

正因如此，教育，还有大众传媒，要把死亡，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给隐藏起来。
我不再和她搭话，她一个人在那里长篇大论，我只管把头埋进书本里。好危险，这样下去会出大事，要想办法确认一下她的想法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问她，如此只能用那一招了。
调查问卷登场！
过了大约半个月，我将精心设计的问卷拿给程子莹填。我选用的是抑郁症患者初步诊断时填写的那种，还结合了其他一些心理测试的题目，打算趁这个机会做个全面的测试，所有的测试题都被我筛选过，不存在明示或者暗示死亡的存在。
又是这种异样感，她只瞟了我一眼我感觉就像被她完全看透了一样，她的眼神太过犀利，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瞒得过她。
“填一下，这个是每个学期固定要做的心里调研。要按照你的第一想法填写哦。”
程子莹没回话，她接过问卷用了10分钟就把问卷400道题全部答完了。我把她的答案汇总分析了一下，最后的结果只是显示轻微抑郁倾向。一般这所学校的学生回答完后都是这样的结果，属于需要防范的阶段，还不算抑郁症。但是她的答题速度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你都是按照最开始的想法写的吧？”我问出试探性的话语，盯着她的眼睛。

“是的，都是按照最开始的想法填的。”程子莹面无表情，淡淡地说。
“你以前有没有做过类似的调研问卷？”
“看过一些类似的东西吧，没做过这么长的。”
“你是认真写的问卷吧？”
“是的。”她手上的书被她弯折起来。
她在撒谎。
她在不动声色地撒谎。
如果我手头有个测谎仪那它一定在"哔哔哔"地叫个不停，眼前的这个女孩心机比我想的更加深，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的试探，这个问卷做得约等于毫无意义，但是至少我更加了解了她一些，还明确了一件事情——
程子莹是个危险的家伙。
2019年5月2日 天气 晴
今天天气不错，和我们最后一次牵手那天的天气一样，不知道你那边的天气如何。
我现在还时常在思考世界的关系，人的感觉和世界是分开的还是连贯的呢。我觉得从物理意义的角度看是连贯的，人可以看到，可以听到，可以闻到，可以触摸到这个世界。但如果把人的眼镜、耳朵、鼻子全都破坏掉，再做外科手术把大脑里负责触觉感知的部分切除的话，人就不能感受世界了，那时候人就彻底被从世界中剥离了，世界也就从这一刻开始变得不连贯，或者说变得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