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无罪之人（一）(6)

我的朋友相信着，当他们往前方看去时，能看到的只有一望无底黑暗。
他们明明是在三两成群地交流，可他们却表现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边说着话，那双灰暗的眼瞳还时不时不安地审视着周围的其他人，就仿佛怕被其他人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一样。
“今天只有一个人死去了。”
“他在‘夜’里出去了呢。”
“我想他一定是因为什么理由才迫不得已出去的吧。”
“是啊，他是一个好人，不是什么会在‘夜’里出去的人。”
“是啊，‘夜’里只有不幸与灾难。”
“是啊，没有人会想在‘夜’里出去。”
“是啊，没有人会在‘夜’里出去。”
“乔治成了孤儿，他的父亲死在了‘夜’里。”

“是啊，乔治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夜’里出去。”
“是啊，乔治也一定认为自己的父亲是有什么理由才会出去的吧。”
“是啊，我们要多帮帮乔治。”
“是啊，真是可怜啊。”
“……”
a先生看着这群人，他们说着似乎说了无数次的话，可没有任何人相信自己说的话。
所有人都在说谎，所有人都在用无数个小谎言维护着一个天大的谎言。
a先生此时终于明白这些人奇怪在哪
他们的肉身尚能鲜活地活动，可他们的精神却早已老去。
此时，人们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外乡人。
“是外来的人呢。”
“是啊，他是今天刚来的是吧。”
他们似乎是在试图摆出一副友好的表情，可他们僵化、老去的精神不足以支撑他们做出这样的表情。最终他们只能对我的朋友做出诡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