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极寒——46.《鹿与蝶》（下）(2)

“不对，可为什么，为什么永眠者的身体不会腐烂？他们的存在根本就不符合自然规律，它们死后还会引发更多人意识消散？这根本不合逻辑！我不懂什么意识灵魂这种玩意，但这不是物质世界该发生的事情。”星南不能理解，试图反驳。
“星南，这就是人类无法根治意识消散的原因，目前一切都是假设，只有最初发现意识消散的科学家们记录下来这一切，并将其命名为红线病，而这些数据都被遗留在南极战场的废墟中。”
阿冶叹了一口气，表情失落，因为现实就是如此。
“人类同时感染一种病毒，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如果这正是无法迈上技术奇点的惩罚，那第六次灭绝正是针对人类，安德森提出了解决方法，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们只能选择物种进化，即便...我们不再是血肉之躯，数字和代码在规划我们的思想。”
“就算在安德森的统治下？”
星南将话题堵死，阿冶诡辩到此结束，但她又将话题岔开。
“以更好的生命形态换取人类延续，难道不公平吗？嵌合人的生命周期已经远超原生人类，意识数字化可以让我们永生，我们思想公开透明互相连接，每个嵌合人都在网络中拥有一个自由世界，我们可以不再饮用水源，进食，将更多精力投放在延续人类文明上，解决红线病带来的灭绝。”

“如果哪一天到来时，原生人类已经从地球上消失怎么办？我根本看不出安德森有照顾原生人类的意思，你不曾去过下层巢都，一瓶非劣质清醒液足够我捡上两个月垃圾，整个下层，任何有屏幕的地方，都播放着推行嵌合人改造计划的广告，如果安德森，或是你的辅助脑告诉你用这种方式安慰我，安慰任何一个原生人类，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成为嵌合人，你自己还记得吗？你为什么又会渴望拥抱？”
星南嘴巴从不饶人，她身上已经有了广津的影子。
阿冶发出蓝色亮光的电子瞳孔快速扩张聚合，她的辅助脑试图说服星南，但她最后选择取消进行无意义争辩，瞳孔恢复正常，仿生皮肤上的表情也逐渐僵硬。
“星南，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嵌合人的存在，那不如讲下你的梦境，你很特别，你自己也知道，这是近一个世纪以来，第一次有原生人类能昏迷这么长时间还未意识消散，或者说你没有受到红线病的影响，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几乎为零，如果你身体没有发声任何异变，你的梦境一定很有价值。”
阿冶表情恢复期待，好像刚才的争辩从未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