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渡江(7)

江炀闭上了眼，嘴唇神经质的颤动着，就连手里记录的笔都握不住了，一个月来同顾言的相处还历历在目，可越是记得清楚，江炀就越是痛苦。
顾言，孤雁，其实少年从来就没有想要在他面前伪装什么，是他一直在逃避现实，分明谁都知道，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面对这样棘手的案件不骄不躁，随意看一眼监控，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哪有这么巧的事啊？少年只说被男人救走了，却不愿细说之后的事。在电影院里，少年的悲伤与感慨，他只当是少年敏感心善，但是仔细想想，那电影，不就是他们的缩影吗？
江炀彻彻底底的被压垮了，一边是自己忠于一生的事业与人民，一边是自己幼时辜负的玩伴与如今的爱人，他要怎么选？他能怎么选啊！
等到审讯结束，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个阳光张扬的少年，以后不会再存在了。江炀如同行尸走肉似的离开了警局，游荡在大街上，一直走，也不知道要朝哪个方向。他口袋里的戒指很烫，烫到了心脏深处。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晚，江炀知道他应该要回去，要回去把孤雁抓起来，要给少年以法律的制裁，但他没了勇气，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少年。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江炀没看屏幕，麻木的接了电话。
“江哥哥，很忙吗？嗯……抱歉，我偷偷来找你了，已经11点了哦，江哥哥答应过我会陪我过生日的。”
清清朗朗的少年音，江炀还没回过神来，已经泣不成声。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到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轻轻柔柔的为自己擦去泪水。
“江哥哥，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江炀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问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顾言扬起了笑，抱住了江炀，右手食指又抵住了江炀的唇，“嘘，江哥哥，你说过会陪我过生日的，所以……我们先吃蛋糕吧。”
顾言的情绪引导能力真的很强，在顾言有意的转移下，江炀被少年牵着坐到路边的横椅上。
顾言拆开了从家里带来的蛋糕，笑眯眯的看着江炀，“江哥哥，你来帮我插蜡烛，插两根吧，你陪在我身边刚好两年。”
江炀沉默着，低垂着头，他明白自己不应该和一位洲际毒枭坐在一起，更不应该和他这般亲密的过生日，可，本能性的，他不想打破此时的宁静，他明白顾言的潜台词，“只有江哥哥在我身边，我才算活着！”当听到这句话从一个仅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江炀就明白，这辈子，他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