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雁南飞

第四章 孤雁南飞
九月故去，十月骤来。
这是一个怎样的季节？伸出手，握住阳光，缓缓松开指缝，阳光倾泻。刺目，却察觉不到温柔。抬头仰望，只觉得天空离我好远，远得有点压抑，却又可以呼吸，因为空气是那么清新。收获过的稻田残存着金黄的气息，远处，是一只落伍的孤雁。
江小梧压低帽檐，往身后瞥了一眼，迅速闪进一条胡同里。
“钟叔，我来干活了。”
“小梧啊，今天那么早啊？”说话的是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系着一条蓝灰色的围裙，手里正拿着布擦着酒杯。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我翘了。”江小梧若无其事地说道。
将书包和比较破旧的帽子放在钟叔身后的柜子里，江小梧也系上了围裙，拿起抹布开始打扫。
这是一家小酒吧，缩在小巷子里，老板钟叔很憨厚，和小梧爸爸江平又是老同学，小梧小时候曾经见过钟叔一两次，这会儿，小梧知道钟叔的酒吧，立马就来投奔他了。钟叔也很同情小梧的遭遇，外加上老同学这道坎，也就让小梧在这干活了。
“钟叔，下午的桌子你还没收拾啊，难怪你这里生意惨淡。”江小梧咂咂嘴道。
“说啥呢，丫头，这不是你的活吗？再说，我也不靠下午这会赚钱，酒吧都是晚上生意好，你要是晚上来帮忙就好了。”
小梧刚收拾完一张桌子，走到后厅准备倒垃圾，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退了回来，对着钟叔戏谑地说道：
“你是怎么养活家庭的？这个小酒吧的收入，啧啧……”
“你干你的活去，我怎么养家用不着你来管。”钟叔一脸愤怒外加一丝脸红。江小梧哪肯放过这个细节，
“钟叔你脸红啥，啊咧？你不是靠老婆养活吧。”江小梧的嘲讽已经很明显了。
“江—小—梧—”
“没事没事，那也挺好。”江小梧赶紧提着垃圾跑路，留下钟叔愤怒的面孔。
墙上时钟的指针变成了一条线，江小梧拿着书包和帽子准备走了，走到门口，回头又补了一句：
“钟叔，晚上帮忙的话，我回家和大伯商量商量，哦，还有我在这里打工的事，别和我爸说啊，走了啊。”
钟叔貌似在接电话，向江小梧挥了挥手，小梧瞅了一眼带上门走了。
电话那边，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梧就拜托你多照看一下了，我也是……”
“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小梧我会好好照顾的，你就专心忙吧”
“好好，回头一定请你喝酒。”
“我干这一行还没酒喝？放心吧，就这样吧，挂了啊。”
结束通话后的钟叔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叹了一口气，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
“姓钟的，我电话你都不接了！”
“不是，老婆，刚才不是有人打电话嘛。”
“我不管，本来还准备晚上来帮忙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不是，我……”电话已经被挂断。
“臭婆娘，敢挂我电话，你不来，我还不稀罕呢，要是小梧能来，要你帮忙。”钟叔再一次露出愤怒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