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落雁南渡

一
大漠猎猎的风，卷起阵阵黄沙，以灼人的温度磨蚀着两军将士的肌肤。
“杀——。”
瞬间，两军如离弦之箭，万人喷涌而出。天地间喧嚣着马蹄声，兵刃交接声，以及箭尾呼啸，刀穿过肌骨的摩擦声。一方阵营中，有一女子，面带红纱，身着银色铠甲，立于一匹枣红色的马上。
她缓缓抬起手中的弓，搭弓，射箭。
敌营的断臂老将还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觉喉间一阵腥甜，从马上直直栽落。
一剑封喉。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颈间热血喷涌而出，撒在眼前这片黄沙之上，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远处马上的那一抹红色。
叶南渡见过很多这样的目光，恐惧，惊讶，愤恨，不甘，逐渐空洞，最后如钉子一般狠狠地钉在她身上。
鸣金，收兵。
二
是夜。
大漠点点营帐。
营帐中，叶南渡对着眼前的出神。
明日，就是他成亲的日子。
陛下赐婚，普天同庆。
那王妃，应该也是个可人儿吧。
叶南渡第一次见司空曙，是在皇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那时她刚从奴隶贩子那里逃出来，慌不择路，冲撞了王驾。但司空曙却挽起了她，并将她带回了王府。
那一年，她十三岁，他十八岁。
他教她琴棋书画，也教她骑马射箭，执刀舞剑。
她十五岁时随他第一次上战场，她因紧张而瑟瑟发抖，他却轻轻挽起她的手，对她说到:
“你这双手，琴，抚得；弓，挽得；人，也杀得。”
她成为了战场上的死神，刀，能舞得泼墨不进，箭，也能射得百步穿杨。
十七岁，因清剿西北腾腾格沙漠中叛变的部落，她获封姽婳大将军，天熙王朝第一女将。
虽然她知道，他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她后肩上的那块星状纹身，那是云家后人的标志。
她明白他想要什么，她只是她的一把刀而已。
可她却偏不该，对他动了不一样的心思。陛下赐婚那晚，也是她出征前夕，不知不觉，践行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她醉了，对着司空曙问出了那句话:“王爷心里可有阿渡的位置吗？”
司空曙却避而不答“阿渡，每每你这样望向我，我都感觉你在透过我，瞧着别人。”
叶南渡笑了笑:“是啊，有时我真想看看真实的你。”
她望着灯影，千里之外，她似乎看见十里红妆，迤逦而来。
“将军，你想什么呢？”清桐走过来，递给叶南渡一杯药茶“夜深了，沙漠寒气重，还请将军早些歇息。”
叶南渡接过那杯茶“三日后的上京，该是怎样一副热闹的光景呢？”
“南渡，无论怎样，莫要拂逆了自己的心意。你若心里真有他，就不要错过。”清桐掀起帐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