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行道（试写）2.山关何越(5)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人，无论如何折腾，他都始终跨不过摸不着，一辈子跌跌撞撞，高山近前，却如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及。
起初，李岁年觉得，以自己的经历和见识，哪怕不是第一种人，怎么也该是第二种人才对。
可惜，现实是骨感的。
磨砚城历年举办的弘道会，他从无缺席；
城中供人观览修行典籍拓本的录道阁，他也是时常光顾。
他甚至能将《内元初解》、《坐忘篇》、《感应篇》这三本典籍倒背如流。
但是，在感气一事上，他始终一无所获；
所以，李岁年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敢奢求自己能拼福缘撞大运，靠着毅力，去争当那第四种人。
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跑步练拳十载冬夏，不敢懈怠。
李岁年养出了一身令他自己都惊讶的强健体魄。
只是，那缕体内元气，却依旧难觅踪影。
曾经他也偶尔有过自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是那第五种人。
若没有瓦片坊的这场飞来横祸，李岁年或许再努力几年，也就认命了，去不了更高处，那就换个方向，读书做官和商贾富贵，一样能不枉此生，一样能改变穷苦的瓦片坊。

但如今李岁年别无选择。
修行，哪怕不行，也必须要行。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心神涣散的李岁年无奈地睁开了双眼，用手把如同雪花噪点般麻痹刺痛的双腿掰直，颓然地躺倒在麦秆堆中。
今晚又失败了，体内空空荡荡，依旧感知不到那缕所谓的元气，什么游鱼在水，什么暖气熏流，真的就一丝感觉都没有。
李岁年只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股饿气跑得飞快。
少年望了一眼残破屋顶外的月空，目光落回壁龛上，那白生生的炊饼，让他刚减轻的饿病顿时加重了许多，胃中传来阵阵烧心。
李岁年皱着眉艰难地翻了个身，再次闭上双眼。
再忍忍，供奉爷爷的炊饼，说什么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取下。
饥饿疲累的少年，就这样蜷曲着，在心绪发散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