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行道（试写）2.山关何越(2)

这世上既然有草菅人命的仙人，自然也会有啃食众生的鬼怪！
少年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右手抓起一块散落的砚料背在身后，凝神戒备。
果然，过了几息，那只黑脑袋又伸了出来，随后脑袋下的身子也从门框边上站出。
目力极好的少年，借着月色，终于看清那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个小姑娘！
她披头散发，满脸黑灰，衣裳上破了几个口子，只有右脚还穿着一只鞋子。
李岁年看着对方脚上那只绣着牡丹的小巧绣鞋，终于松了口气，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林……幼颜？”少年试探性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但名叫林幼颜的小姑娘没有回答，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她是隔壁林家的女儿，年芳八九岁。于半月前随母亲林氏搬至瓦片坊，曾上门拜访过自己家。
在少年的印象中，林幼颜一直都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姑娘，衣料款式名贵，像是富家门第的贵女，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清澈眼眸，是那种让人只看一眼就能记上很久的渊黑与明亮。
李岁年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幼颜时，她只是躲在母亲林氏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使劲地打量着自己。

平日里，林幼颜羞羞怯怯的，却有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古怪行为。
在那夜的祸事之前，李岁年经常能发现林幼颜悄悄躲在院门外，又或是扒着院墙，在暗处偷偷地盯着自己。
偶尔出门时，还会发现她远远跟在自己身后，借着转角或者巷子杂物藏头露尾，但却总是藏起脑袋，露出大半个身子，让人只觉得可爱。
李岁年也不清楚小姑娘到底是想干嘛，被盯得久了，也难免心中惴惴。
李岁年一旦试图靠近，她又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是惊慌地躲起来，就是仓惶地跑走了。
然而，过不了多久，李岁年一转头，就又能发现她依旧在背后瞧着自己。
这弄得李岁年是哭笑不得。
得咧！看就看吧，也不会少两块肉。
如今想来，李岁年发现，自己好像直到今天，也没有和林幼颜真正地说上过一次话。
但关于林幼颜，他听过一些传言。
比如在水井边上，就听到过不少关于林幼颜的背地议论。
好些个婶姨们都在传，说林幼颜是个声喑失语的不祥之人，还说她们大概被从大户人家里赶出来的失宠妾女，或是城里贵人藏起来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