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行道（试写） 1.恤银十两(2)

而李岁年与老人的缘分，则要从十四年前的春节说起。
十四年前的正月初一，正是迎新岁，拜新年的好日子。
刚落脚瓦片坊不久的老石头起了个大早，冒着大雪准备出门拜访街邻，一开院门，却看见石阶上躺着尚在襁褓中的李岁年。
老人心善，只得将李岁年抱入怀中，用胸膛温暖冰冷的襁褓。
但老人没有妻儿，哪懂得照顾婴孩，幸得街邻婶姨垂怜救济，纷纷施舍出一口活命的乳汁，才没让李岁年饿死在那大雪纷飞的寒冬正月里。
此后，老人便托人给李岁年上了户籍，他这才有了李岁年这个名字。
令老人极为省心的是，李岁年竟极好养活，大部分时间都非常安静，只有饿了拉了才会哭上几声。
出门逢人李岁年还会抱起一双小手，不停给人作揖，脸上笑个不停，跟个年画里的胖娃娃似的。
惹得好些婶姨都骂过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偏偏送给了老石头？就该送到自家门沿上才对。
就这样靠街邻帮衬着，李岁年也慢慢长大了一些。
到了要开蒙识字的年纪时，李岁年除了与老石头学习书法文字，还要去坊里的学塾念书。
于是在那些无雨的清晨，总会有一些个睡寡觉少的老人端着板凳坐在院门口。

一边忙着手中活计，一边等着李岁年从自家门前跑过，听他唱着古怪却顺耳的俚曲，看他朝气蓬勃地奔跑在街巷中。
而这时，就会有一个个睡眼惺忪的小娃娃陆陆续续地跑出家门，跟上他的步伐，在他的带领下，一起唱着歌儿。
晨光中，一条由稚童少年汇成的长龙，环绕着坊墙跑上一圈，跑过许多挥手招呼的街邻，最后跑入坊内的学塾里，整齐的脚步声和歌声回荡在街巷中，能传出去很远。
这时，瓦片坊也就彻底醒了过来。
随着长龙不断延伸，跑在最前头的李岁年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了。
也不知从何时起，李岁年就混成了这些孩子的头领。
或许，是因为这清早跑步领头的缘故。
或许，是因为七八年前，他曾从拐子手里救回过刘家的小孙女。
又或许，是因为两年前，那场瓦片青瓷两坊延续百年传统的横竖巷干架。
十二岁的李岁年孤身一人，独自迎战二十个青瓷坊的同龄孩子，众寡悬殊，却硬是赤手空拳凿穿了整个巷子，拿下了一个谁都不看好的大胜，让瓦片坊狠狠出了口恶气。
还可能是因为他那些异想天开的奇思妙想。
他懂得如何在夏日制冰止渴消暑，也愿意悄悄分予一众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