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蒸汽朋克大明宫（中）(25)

万朝宗依然昏迷不醒，好在病情也没继续恶化。他尚未婚配，母亲又年迈。喂药擦身、事无巨细伺候的，就只有雷惊云这个徒弟。
当年在进入大理寺的一批学徒中，雷惊云是最为瘦弱的一个，时常被同僚欺负。他灰头土脸地去找万朝宗，说自己不够男子气概，不是在大理寺当差的料。
万朝宗道，能证明男子气概的不是强健的体魄，而是这里和这里。
雷惊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胸口，“要靠头脑和心。师傅当年就是这么说的，我记到现在。”
屋内一时寂静，唯有阳光和清风流动。然而丹珠清脆甜润的声音，瞬间打破沉默：“你师傅说得真好。不过你现在头脑还是不太行，要加把劲儿证明自己。”

眼见雷惊云俊美的面孔瞬间扭曲，欲发作又努力克制的样子，司马玥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端午临近，大明宫里虽然到处悬挂着五彩丝缕，飘荡着粽子的清香，却并无节日的愉悦气氛。
大唐尊贵无匹、备受女皇宠爱的公主，此时正跪在母亲脚下，冰冷的地板上。公主不复平日里的娇丽装扮，而是青衣素履，容色暗淡。
“一个叫张不疑的人，从西域带回了星铁石和一名机械师。”武则天的右手搭在龙榻的扶手上。黄铜扶手雕刻成龙头样式，张目抖须，海蓝宝石龙睛冷光闪耀，“张不疑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吗？”
太平公主鬓边的水晶步摇瑟瑟抖动，像极了两串晶莹泪珠。
“阿娘，想必你什么都查清楚了，何必多此一问？”太平公主声息微弱，惨无人色，“张不疑是我的人，莎罗也是。我的确派了莎罗布下幻术阵法，让你夜夜噩梦。而且，我不后悔。乖顺的鸟儿你看不见，咬人的毒蛇你总看得到吧？我比哥哥们差在哪里？你当了女皇帝，却不允许我学习处理政务，连摩伽罗鱼王的图纸都不让看，总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这一切，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