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歌】关爱空巢老咕（上）(13)

如此一来，杨风四也只好眼睁睁看着马车驶出长安，往北而去。
薛玉霄很尽责，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杨风四，手永远握在腰间刀柄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向前一步，护在杨风四身前。杨风四不禁有些好笑，借口出恭远远躲到一丛芦苇后。
风吹动苇叶，隐隐绰绰。他静候不久，一个身着胡服短褂头戴包巾的人从芦苇荡中钻出身，垂手恭敬行礼。
“大人。”
问明朝中近况，又仔细询问薛望最近言行。杨风四忽而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他沉默着站在原地，春寒料峭，杨风四浑身热血也化为寒冰，刺骨疼痛。
薛玉霄拨开锋利的叶片，慌忙来到杨风四身后，紧张地问他为何不答话。月光下，白皙俊秀的面颊上泛着莹莹水光，他却笑着，用尽全力。
“玉霄，家族与所爱之人，你会如何抉择？”
薛玉霄摇了摇头。
“带我去长歌门。”
他嗫嚅着，抬头却见杨风四双眼，那般孤注一掷。
一路疾行，昼夜不停，二人终于赶到千岛湖。杨风四顾不得休息，直奔徽山书院，可昔日同门拦在门前，他无法再近一步。提摆弯腰，他缓缓跪地，于门前俯身叩首，高喊乞求。

“学生有事求见，请门主应允！”
一遍一遍，直到嗓音沙哑、口中吐血发不出声，他还在无言的拜倒起身，额头磕的血肉模糊。
他从月升日暮跪到日落西山，终于听到内门咯吱轻响。他的老父从门内出来，扶起他，一步一瘸艰难走到正殿。
长歌门主并一众长老都在，他们齐齐望向他，目光满是惋惜。
那一晚，徽山书院灯亮通宵。杨风四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只提线木偶。他听清了薛望累累罪行，听清了薛望不择手段，也听清了天下大势所趋，他明白，他理解，他也曾是其中一个卫道者。可是，他的心即便千疮百孔也想要薛望活下去，他哭着用手指蘸血一笔一划求他们留他一命。但举目所见，皆是无情。
薛玉霄很高兴能在长歌门久住，杨风四惨白着脸与他告别，走时留下一封书信，劝诫他务必学会立身处世，莫要再踏仕途。
杨风四不知道他往后会不会依言远离官场，还是会像他俩似的虚耗一生。他此刻茫然无措，眼底早已了无生机，无知无觉地跟随安排一步步前进。
他们根据杨风四的指证，很快抓住了为薛望秘密办事的园主，随后刑部火速拿下前线指挥的薛望押解回京，投入内狱。因为是秘密行事，所知之人不多，薛望被羁押在狱中每日严刑拷打，对外却说是尚书令诏回京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