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我们(9)

嘉然凑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车厢里太黑，她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她想起自己手边还有个光源，便抓起晚晚摆在台上，晚晚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憋足了劲开始发光，流星的光芒照亮了镜子和嘉然的脸，嘉然却没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只看见一个坐在床边打哈欠的姑娘。
她眨巴眨巴眼睛，将脸凑近镜面，那边的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两人沉默对视，直到晚晚兴奋地开始拍打镜面，嘉然这才发现那女孩身边也坐着一颗毛茸茸的流星。于是向那流星指指，又向晚晚指指，那边的女孩心领神会，将她的流星举起来向嘉然展示。
女孩的流星和她的流星没什么差别。
“咳。”嘉然试探着清清嗓子，“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女孩皱着眉头盯着她半晌，才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见，摆完手又怕嘉然误解似的，跑出镜子视野，拿回了本子和笔，然后写出三个大字，听不见。
嘉然点点头，也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来，借着晚晚的光写了一行字来。
“我要死了，你有什么办法救我们出去吗？”
嘉然坐在悬崖边上，场景跳跃确实太快，镜子那边的姑娘看见她的求救之后，先是当着嘉然的面跳了一大段令人羞耻的舞蹈，然后对镜子这边的嘉然和晚晚挥舞了一通法杖，之后嘉然就从车厢里消失，出现在这座悬崖上，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地点，冷风吹来，嘉然打了个喷嚏，那样的装扮嘉然在报纸照片上见过类似的，那就是所谓的魔法少女吧，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保护别人的魔法少女，报纸上刊登的都是深仇大恨要拉上整个城市陪葬的女孩，手持魔杖双眼通红，隔着纸面都能让嘉然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手边是晚晚，背上是书包，而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再往前看是扎着灰色水泥烟囱的工厂建筑群，那也许是她的城市，也许不是，各有各的际遇，长得依旧相似。
不过面前这座城市头上没有血色积雨云，应该不是那倒霉的邻居。
嘉然坐在这里，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梳妆台留在了车厢，她还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就和她分离，现在只有毛茸茸的晚晚陪着她。
难得清新的风吹拂她的头发，她就这样坐着，直到身后传来不紧不慢而厚重的脚步声，嘉然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管理大队追来，手中持着那把捉过她一次的捕人网。晚晚似乎感受到来者的敌意，龇牙咧嘴就要上去和他们拼命，而嘉然打定主意，一把抱起晚晚跳出崖边。
就这样死掉也好，她想，至少是自杀，不是他杀。
崖角离海面很远，嘉然在半空中睁开眼睛，她没有看见海面，她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镜中女孩诧异的眼神。
这样，原来海水也算镜面。
她闭上眼睛，跌进女孩的怀里。
女人托腮撑在办公桌上，她的工作无聊至极，盯着面前的屏幕，看看自己负责的那半灵不灵的探测仪有没有观测到一些跨世界跳跃的痕迹，然后记录下来，再发送到领导那里汇总，她知道这些记录不会被人认真对待，那些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就会将这占用内存的数据丢进回收站，基地不止一架探测仪，她所负责的这架也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地位，这是个从机械手中分出的职位，专门用来打发那些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