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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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心不忍，便捧起那只被冲上岸的小水母，轻轻地放回海里。小水母一接触到海面便兴奋地打了个转，似乎在向她道谢，随后向海底游去。”讲台上老师捏着童话书，那本书在她手里小得像是刚从底下收缴上来的纸条，“当天晚上，小芳死在自己床上，死因是中毒，原来那是一只有毒的水母。”
“可是老师，这不是童话书吗，怎么会死人呢？”叼着同桌半条腿的同学举起手，嘴边的毛黏黏糊糊。
“童话不就是应该像这样告诉小孩子生活中存在的危险吗，还有你。”老师的粉笔指向他，“上次就和你说过了，在学校不要啃同桌，你这个月换了几个同桌了都，实在想啃可以打包带回家，不要给学校的清洁工添麻烦，听见没？”
同学放下同桌的腿，擦了擦嘴，悻悻地回了声“听到了”。
嘉然低头看脚底仰躺着的死去同学的上半身，他双目圆瞪，嘴半张不张，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抬头看看老师又低头看看可怜虫，伸手把他的眼睛阖上。
嘉然没有在听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个地方坐着，就好像世上有什么不可违逆的法则一样，她的职业是学生，就应该在学校坐着，而不用管这个“学校”教不教知识发不发毕业证，那个老师也一样，那个咬人的学生和他被咬死的同桌也一样，那个每天晚上都来打扫卫生的蜗牛也一样，嘉然只见过它一次，那天晚上它带着一顶蓝色的清洁工帽子，慢慢吞吞地吃掉地上的污渍和垃圾，还吃掉了死掉学生的书包，为什么蜗牛这么大还会吃垃圾，嘉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