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 开天地(上)(5)
这里应该是陆家的柴房,我身下垫着些茅草倒也算是舒服。趁着没人发现我已经醒来,我望着屋顶回想起了今天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是比我过去十七年里发生的所有事加起来还要凶险万分,我有预感,我今天绝对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究其整件事的根本,其中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刘小的那一句污蔑。至于为什么昨天还舌灿莲花的刘小今天却变成这副模样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想。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能让他产生如此大前后差异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钱,要么是命。
只是如今最重要的却还是该如何的脱身,不然就算今天过去了也难保明天性命无碍。
要是我能有钱小喜的身手就好了。想着今天他出手的那两下,我不禁想到。他还是个练家子。我与钱小喜并不熟,相知不多,平日里听到最多的便是他有多好的运气讨到了燕儿这样的婆娘,记得以前秋囡还拿这事来暗示我来着。
可惜现在秋囡失踪了,燕儿也死了。想到如此我不由得转动酸痛的脖颈看向钱小喜。
他就在我的不远处,按理说我做如此大幅度的动作早就应该惊动他了,但此时他仍然没发现我已经醒来的事实,双眼看着柴门,怔怔地出神,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涌出,顺着他刚毅的脸流道下巴上在砸落,期间未曾擦一下。
燕儿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有朝一日我和秋囡也面临如此的情景,那我该是如何呢?仅仅是假设便已经是让我怒火万丈恨不得将刘小扒皮抽筋了。
“嘶——”
我挪动着想要离钱小喜近些去安慰他,但一动时在发现,我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肿了一大圈,稍微一动便是针扎的一样痛。
也是因为这一声呻吟,我惊动了正在缅怀亡妻的钱小喜。
“醒了。”
钱小喜没有用疑问句,就像是平日里碰上普通的打个招呼而已。但我还是从他变得喑哑的嗓音中听到了颤抖。
“小喜……节哀……”
我的嘴唇动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听到我的话钱小喜的眼神突然变得凶戾。
“我如何节哀?”
是啊,他如何节哀?该如何节哀?王大娘该如何节哀?赵家兄弟的亲族们该如何节哀?若是轻飘飘的两个字就能让悲痛的人不在伤心欲绝,那“节哀”这两个字又怎会如此的没有代价。
一时间我默然了,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
“伢子,于伯和秋囡真的是你送走的吗?”
我和钱小喜的交谈吵醒了角落里闭目的其他人,现在终于有人忍不住的向我问起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