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归国》 一(38)

脚步声。
人的脚步声。
安东抬起头，微弱的光线无法描写清楚他眼角的血丝，但足够临摹那清惨又意味深长的苦笑。
“你来了。”
那新的声音止住了，一道身影伫立在安东面前。
“嗯，尤丁采夫叔叔，我来了。”
这是扎赫沃基的声音。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沉稳坚实，他的个头也逐渐逼近维什尼亚克，甚至有赶上安东的苗头了。当然，他这次没有空着手来，而是带着一把铳。
一把手铳。
安东没有回答，只是盯住身前这个16岁少年的脸，试图从其上找出与昔日印象重合之处，以印证不可名状之物的悄然流逝。但到最后，他也只在对方澄澈的眸子里看见自己打磨成黄铜色的倒影。
“安东叔叔，不——尤丁采夫代表，请您教我使用铳。”
他的眼神很坚定。安东看得清楚，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连自己和维什尼亚克都未曾有的力量，他很难说出那是什么，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股新的力量根植于生命的深处，他的大厦不能缺少这枚楔子。

安东知道，这孩子在帮维什尼亚克忙和读书的间隙里，偷偷摸过自己的铳。他是在偶然窥探时察觉到的，这孩子已经能熟练地把安全阀打开，锁上，把子弹填充进铳身，调试，举铳瞄准，扣动扳机，射击。他一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所以，这孩子现在来到这里，并不是真正求教的：他在请求一种准许，一种认可，一种证明。
“扎赫沃基……你真的清楚，你是为了什么而扣动扳机么？”
安东从自己腰带里拔出铳，对准了这孩子的额头；几乎在同一瞬间，扎赫沃基也把铳线锁定在这个中年男子的胸口上。
整个仓库似乎更安静了。这种安静不像先前那种弥漫哀伤和死寂的无可奈何，而是一种喷薄前暗流涌动的积蓄。斜阳已经彻底沉没，稀疏的落叶在旋风里不断汇聚上升，整座仓库，蒂涅博亚尔河，以及移动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深不可测的杀意当中。
维什尼亚克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