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边渊(22)

晓谦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尤其是刘卫仪请假那两天，他一个人负责一个餐区有点手忙脚乱，客人的要求向他的大脑一齐轰炸过来，这个女士要额外的辣椒油，那个年迈的老太太催促自己的菜怎么还没有上，有需要开水的老大爷，还有现在要加酒精块加热的……当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客人，晓谦就觉得头疼，他很难理解刘卫仪是怎么适应的了这样的工作的，他觉得自己迫切的渴望坐在教室里，解放奔忙的双腿，让自己的大脑专注的思考一个问题。可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每一秒钟都得在劳累中捱过，根本不存在可供他坐下的凳子，他得不停的上菜撤空盘，否则他将见不到自己微薄的薪水。
晓谦见到过一个带着五六岁小女孩的女士来就餐，让晓谦注意到的是那个女士的手提袋，印着“南京大学”的字样，晓谦猜测这是一位大学的教师，多么幸福的一对母女。形形色色的客人让晓谦眼花缭乱，同时一些场景也深深印刻在了晓谦的脑海中。
晓谦觉得自己麻木了，每一天都在期待休息的时刻，他想象自己成为客人，衣冠整洁，安逸的坐着享用美食，他劝慰自己，马上就结束了，相比快乐的刘卫仪，他将去别处寻找自己的快乐。

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可以习惯的。
坐在这里就餐的客人，习惯一道常点的菜，习惯一个常坐的位置。他们踏入店门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客人，他们无论优雅还是蛮横，一致受到欢迎。
晓谦总以为青春送给他的礼物是自卑，或者说是自己不经意间选择了这件没人会喜欢的礼物。他向来看不到自己的闪光点，他没有超群的智力，亦无过人的毅力，他一点点把自己归纳为平凡和渺小。梦想像是被吞噬了，他不知道自己软弱的源头。
他总是无法排遣一些惹人厌烦的往事，那些影响他睡觉的罪恶记忆。他觉得有些日子成为过去，成为再不复现的过去是一种的恩赐。如果在经历一次，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应对。以前，他喜欢分享，他的笑声也响亮。后来，他没有被挫折打败，但还是受了重创。他觉得自己的青春不过三分明媚，七分滞重。明媚的地方在于，他一个人听风与树的交谈，看书中加工过的故事，偶尔和不那么知心的朋友哈哈大笑。
他也写过自己要乘风破浪，后来他忙于寻找一条船。
当我把那些焦虑和恐惧还有胆怯的字眼记在笔记本上时，我也生出了无可奈何的悲凉。我不知道梦使会构建怎样的空间送给落寞的王晓谦，如果能在梦境中让这个敏感的男生得到一丝慰藉，他会把自己的现实生活一点点充实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