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白色门廊(6)

从卧室离开到客厅，床上仍不断有新的手臂生长出来，依旧有新的访客，从阳台、从卫生间，从四面八方，探着长手长脚造访于此。它们眼观四处，耳听八方，巧舌如簧，伶牙俐齿。我心悸的从这里离开，手抖得想找根华子来抽，可我不会抽烟，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后很久没见到松本，单纯是高三，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时在被学业痛苦折磨的间隙，难得的短暂休息时间里，我会去想些胸部、大腿来放松和奖励自己。它们来源广泛而多样，可能来自于明星、网红、同学、朋友甚至是老师，却唯独不包括松本。
再见她是在高三的运动会上，在400米决赛中，我率先冲过终点。我举着双手欢呼，巡视着场下鼓掌欢呼的人群。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我一眼发现了松本，在靠边的位子上，穿着黑丝短裙制服的她，被篮球队的高个男生搂着亲吻，身体被男生的臂膀腕足般地紧缠着，手却仍高举着应援棒用力的挥着。
我认得他，是那个被无数张嘴挤满整张脸的男人。而且多年之后，我依旧辨识的出。

他靠着六楼阳台的窗口，隔着铁栅栏，一口一口的吐着烟雾。我一低头的功夫，他便吸完并掐灭了烟，弹了弹栅栏的铁杆，消失在紧闭的窗口中。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他家都常年拉着窗帘，很少见到松本出现。
一日，我要去打印社复印文件，凑巧要路过她家楼下。没走多远，忽地觉得后颈上粘了东西，用手一抓，湿漉漉的，是一块黑色的蕾丝布条。
抬头，她卧室的窗子开着，穿着低胸睡衣的她谨慎地探出半个头来。
于是我便如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我的指尖开始生出钩子，胳膊和腿也与我的想象力一同猛地生长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