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淡忘(5)

盛东并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母亲了过来，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刚刚哀伤的哭泣让她的嘴里满是黏稠的唾液，阻碍了舌头的晃动和准备好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
“盛东，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徐梅说：“盛东，你父亲为了你和弟弟，每天做很多工作。他十分的劳累，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他和我一下。”
“你父亲只是让你在家附近学做老师，你为什么总要做与我们说的事情不一样的决定。”
盛东看向母亲，说：“我是学做老师的，只是在外地，但也是学做老师。”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母亲说。
“只是在外地，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用只是。你想要学做老师，为什么非要去外地。”
盛东没有继续说话。
父亲说：“复读班级下周开始了，你要去复读。”
盛东说：“好。”
盛东便开始每天复读的生活了。放学后，他依旧要吃父亲送来的母亲做的饭菜，晚上依旧在黑暗中父亲的眼神注视下睡眠。
盛东从复读班回到家中时，父亲问他：“你的录取通知书在哪。”
盛东从包中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父亲。

父亲便接过那几张质地更硬的纸，翻看了一下，拿出剪刀，将通知书剪碎，又拿到阳台上，用打火机点燃了。那些碎纸变向泡沫一样，在火中慢慢破碎，然后往天上飞去了。
烟雾被风吹进屋中，母亲便抱着怀里的孩子回到卧室去了。
弟弟盛西的眼睛也瞪大了，他看向父亲，又转头看向盛东，嘴巴动了动。但最终只是用来喝粥。
五
大学开学的时间来到时，盛东背着包裹，站在学校的门口。
这里距离他的家有一千公里远。
身边的方脸寸头的男生说：“这校门真大，有高中校门的一百个那么大。”
盛东说：“是的，真大。”
报到处，盛东最好的朋友同学从背包拿出两份录取通知书，交给桌子后的学长。
他对盛东说：“你真厉害，你爸真……独特。”
盛东说：“他有病。”
说话时，盛东笑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骂人，骂一个一千公里外的男人。
李黑说：“走，我请你吃饭。”
李黑的父亲在家里和他说过，多帮助盛东。
盛东说：“好，陪我去找工作。”
于是，盛东便又可以在这一年进入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