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淡忘(4)

盛东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但他只能在放学后与其他人背道而驰，他从学校搬出去，住回家里了。
四
高中结束时，父亲让他去学校学习如何做一名教师。
父亲从盛东小时候开始，每个月都要有固定的时间，用来夸赞教师这个职业。
盛东对教师也有兴趣。这并不因为他的父亲。
父亲要盛东留在本地上学。
盛东报考了外地的大学，距离本地有一千公里。
他的第一个弟弟盛西说：
“要不要我帮忙。”
“要。”盛东说。
于是，在截止填报那天，弟弟从补习班逃课了。父亲便出门去了。盛东便也出门去了，他去将父亲报的学校改成一千公里外的外地学校。
对于弟弟盛西，盛东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那是被父亲掌控的人身上会产生的东西。
原本这些影子会同时出现在盛东和弟弟盛西的身上，但盛东从学校搬回家住了。这些影子就回到了他的身体。父亲每天不再监督弟弟盛西进入睡眠了，他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十分不听话的盛东的身上。
录取结果公布的那天，父亲守在电脑前。当客厅的挂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父亲输入信息，点击查询。然后他的眼睛又睁得一只比盛东两只眼睛都大了，握着鼠标的手猛得拍在桌子上。发出东西从高空坠落一样的“嘭”的声音。

盛东被这个声音吵醒，然后翻个身，拉过被子盖好继续睡去。
第二天早晨，盛东起床时。父亲和母亲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盛东原本以为父亲的眼睛会一直瞪着，从晚上瞪到早上，然后眼中布满红色。但父亲表情平淡，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母亲的行为倒是在盛东的预想相同，她坐在父亲身边，穿着整齐，手中拿着纸巾，双眼通红。看到盛东出来，对他招招手，叫他去沙发坐下。
弟弟盛西在餐桌旁，一口一口地慢慢吃着早餐，这是父亲的规定，他的家里的人都要如此。
盛东也走到桌子旁，端起碗吃起来。
父亲说：“盛东，过来。”
“现在应该是吃饭的时间。”盛东说。
“不，现在你应该过来坐下，这是今天的这个时间你应该做的事情。”父亲说。
盛东依旧慢慢吃着。
父亲走过来，说：“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你的母亲因为照顾你和你的弟弟，已经生了病了，你还要再让她这样多过一年。”
“你还要我在下一年依旧做更多的工作。”
“我并没有做这些事。”盛东说。
“不，你这么做了。”父亲说，“你要去复读，你的母亲就要照顾你，我就要依旧做更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