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后(3)

“我们所违逆的，都不会让我们全身而退，我只能做此决定。”
“为何不争？”她问道。
“我老了。”
“为何是我？”她冷笑。
“我怕了。”
沈阔又将头低下去：“扰乱朝纲是重罪，你毕竟是皇帝生母，你主动退出，以后的史书上，你依然是太后，皇帝依然是贤明之君。可我有家室，沈家扛不住天子之怒，我得为他们考虑。”
“扰乱朝纲是我，可留宿后宫呢？”她故作冷静。
“陛下想，便会有；陛下不想，便不会有。”
“所以你现在是他的人了？”
“是你记错了，一开始我便是他们家的臣子，无论生死。”
她恍然大悟，这未央宫从来只姓刘。陛下准备逼宫，因为自己是摄政贪权的太后；自己不会还手，因为他是亲生的儿子。那眼前这个人呢？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要说真话。”
“今夜丞相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不信，但沈阔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曾有假。”
“你，当真忘了？”
四下忽然安静了，都在等待一个回答。
“忘了。覆巢之雀，抱团取暖而已。”
“哦。”她应了一声，便低下头不说话了。沈阔沉默着，只有案上的蜡烛还流着泪，一刻都不能停下。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喊，有人奔逃，失火了。殿外嘈杂，殿内依旧安静，沈阔没有让她去避火，她也没有惊慌。烧掉一些腐朽的东西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