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后

一
黑色占据着她的双眼，巡夜卫士的脚步声渐渐隐去。今夜没有月亮，她无法像往常一样，抓住闯入的斜光，去点亮案上的烛。四处摸索的手臂刮倒烛台，“咚”的一声，使她一惊。一粒光从她眼前开始膨胀，穿过双肩，向身后袭去。沈阔端坐在案前，早就在等着她。
“丞相老了。”她简单说罢，转身欲去点亮其他的烛。
“草木有时飘零，臣也非金石之质，不敢不老。太后止步，一支烛足以，臣不敢贪多。”
她又转身回来，在沈阔对面坐下。沈阔老了，鬓边白发又多了。烛光微弱，她看不清到底多了几分。也许只是大梦初觉，自己双眼朦胧，看不真切，眼花了而已。
沈阔看着自己，眼神比往日更深邃，似乎也是因为烛光太暗或是老眼昏花，他无法像朝
堂上那样，敏锐地捕捉到自己的表情。这倒使她有些不适，恍惚之间，撇过头去。
沈阔开始说着朝中事宜，无非是叛乱、谋反、蛮夷、戎狄，二十年间层出不穷，只是今夜颇多，然后是一个个自己熟悉的名字去平叛、去安抚。沈阔滔滔不绝，她反而有些渴了，吮一口茶，好凉。
“既然已经定好了人选，为何还让朕知晓，朕既已管不上，也不想再惹烦恼。”她当然清楚，叛乱是假，谋反也是假，只是找个理由把自己的心腹外调，将明日的变数控制到最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