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情 第四十三章·疑虑(12)

这便是屈平了，他一开口，明德帝便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
楚沉知道屈平在说什么。他自己也想静养，但是从局面来看，现在的风波是他对明德帝表忠心的好机会，他能不能在明德帝、长公主、楚铎之间来回流窜摇摆，很有可能就看这次机会他能不能抓住了。
楚沉还没说什么，明德帝轻轻咳了一声。施公公忙上前把茶盏送到他手上，明德帝抿了一口水，看着屈平真诚道：“濯卿并无奸佞之心。”
屈平看着明德帝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忍，还是坚持道：“楚大人的伤势看上去不简单，还是好好修养吧。”
就算是屈平已经生气了，他这句话说出来的语气听上去除了几分坚持之外，似乎连火气都没有几分。但是如果有人此时与他对视，想必会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一片稳定、持续燃烧的冰冷火焰。
那是独属于屈平的愤怒，连生气都保持着君子的风度。
其实屈平说的没错，楚沉这次重新上药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他逐渐习惯了伤药里的麻药，总感觉比上次上完药还要疼一些。楚沉的额头上开始出汗，虽然上书房内算是很暖和，但是这汗并不是因为温度过高而来。
楚沉身上的伤口像是长了无数张尖牙利齿的小口，时不时咬上他一口。他懒得和屈平再饶舌，直接走到屈平面前，动作有些粗·暴地把自己的上衣脱开，露出满是纱布缠绕的上半身。

上书房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屈平除了惊吓之外还有些恼怒，他不明白楚沉这么做是为了干什么。
“屈大人，下官知道您出身清流，看不起我们这些舞刀弄棒的。但是如果您怀疑下官对陛下的忠心，那么下官觉得您需要看一看这些。”楚沉脸上的神情，屈辱中带着些倔强。他的伤口还在疼，疼得他甚至眼底泛起几分泪光。屈平不清楚，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楚沉觉得自己的忠诚被怀疑这件事十分难受，顿时后退了小半步，问道：“楚大人不必如此。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需要知道这事？”
毕竟是十一岁就被先帝亲笔题名的状元，惊才绝艳了这么多年，就算当着皇帝和同僚的面，不时间还是会自称“我”，透出些当年在金殿上品评天下豪杰的傲气来。
明德帝叹了口气，替楚沉回答道：“这是濯卿昨晚在皇姐的府中被皇姐所伤。”
长公主虽然有些不好的名声，但是也听说过她喜欢凌虐别人。更何况楚沉其实算是长公主的表弟，现在又是天子近臣，不论如何，直接动用私刑就是在明德帝和刑部的脸上打耳光。
屈平太阳穴上隐隐有青筋浮现。在他看来，这恐怕可以算是楚沉投诚明德帝的理由了，在屈平的眼里，被自己原本所忠诚的君主如此羞辱，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