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红加蓝(5)

这里如果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显然就是夜晚了，夜晚的悲伤总是大于白日的幽默，细雨飘扬的夜晚，是窸窸窣窣谈话声的温床。在我安全又平静地进入睡眠之前，一定是互相的关怀鼓励，但不会出现感慨的延伸，工作剥夺了生活的外壳，尽管我们还只是学生。
总管，在我远离枝江后，我长久地不能忘掉他，忘掉他们。长期以来，只有这一点，我固守着自己的想法。当我回首这段往事时，往往是不知所措的镇静，但只要是有一丝丝的片段闪过他的身影，即使先前的情感只是装饰，我竟然会突然勃然大怒，只留下自己面对难熬的寂静。有个晚上，她的身体在月光里微微颤抖，她在回味刚才的经历。总管拿着一根晾衣服的衣架，耀武扬威地在她面前挥来挥去。他口里说着夸她的话，夸她比另外四个人听话，比另外四个人机灵，他有一任妻子，所幸他不敢再多做些什么。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只要是一个人男人走过来，她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清楚明晰地预见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同样，不管当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哪个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挥下那一杆，借以维护他在明亮大厅下无上的权力。刚开始，大腿上火热的刺辣没有让她丢弃一如既往的冷静，是他做起来良苦用心的表情使她渐渐不安起来。

她看到了母亲，那种暖烘烘的环境下，就像是一间屋子里和她同坐的母亲。她想逃离，她说，她不会再犯了。他听到后，身体僵直纹丝不动，接着就小声地，不可遏制地笑起来。他说，他当然知道她下一次不会再犯。因为你很机灵，他这样说到。这无疑增加了她的恐惧，这一次短暂的谈话使她害怕不已。笑声在最枯燥紧张的时候蓦然响起，显得异常突出，反而加剧了她渴望逃离的欲望。当所有人都已睡下，她仍然以出奇的胆量翻来覆去，不去考虑第二天的训练，直到最昏沉的时刻到来。睡眠在折磨她三个小时后，终于随着第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拯救了她。
我面对自己的欲望无所适从，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简单至极。公正地说，我与她们四个并不一样，恰恰就是我这无所适从的欲望，因此我可以轻易摆脱这里生活带来的心灵重压，只是需要一点点果敢，一点点自私，一点点为自己前程的热泪盈眶。事实上，我无愧是我母亲的孩子，当我因为梦想与她渐行渐远时，我却因为生活又与她越走越近。“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于丈夫的提问，我方才分享的感受是有一些惆怅，不过那不是我的真正的意思，所以我没有任何动静。我的生命疲惫不堪地接近生命的终点，我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够体会我话里真正含义的人。但我不怪他，那时他很卖力地说服我的母亲同意这门亲事。我对他说，我们完全不用顾及她的想法，他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就如他第一次脱下我白色三角裤时一样无所顾忌，没有人会来阻碍事情的发生。他红着脸呵斥了我，于是我不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