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上的鲜血【小说】(3)

那时候，张羽之不知道怎么安慰弟媳，父母，他很早就辍学在家务农，虽然不懂什么知识，但自认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亏欠他人的事情，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为什么？
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放弃我弟弟活命的机会？
这个瘦削的汉子哀求了所有救护的医生，可是没有医生回头，只是安慰他。然后离开。
围观的人群中，他好像一个无助的溺水者。愤怒，悲伤，无助，让他的理智崩断，他挥舞拳头，冲向离开的医生，愤怒地倾泻自己的情绪。
琼黄的液体升腾起气泡，在和空气的斗争中破碎，散落出看不见的水珠。
“张哥，咱们回去吧，就在这几天里办好行之的白事，这样就可以了。孩子那边我会照顾好的，不用大哥你操心的。”
赵红燕在一边劝解这位汉子，疲倦的面容上隐含着同情。虽然这几天新闻的压力也让她工作上受到影响，但和张羽之相比，却又算不上什么。
张羽之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然就不会当天收到消息后立马赶来。可重感情也意味着不容易从回忆中挣脱，这些日子里，赵红燕见到这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不断用酒精麻痹自己。

在为自己开导的同时，他却一步步陷入泥潭。
这是赵红燕不想看到的。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工作的繁忙，加上孩子的重担，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来气了。那天夜里残存的哀伤，仍然在孤独的傍晚中，在她的心里发作。
“……就听你的吧，红燕，处理好行之的白……情况后，我就回去了，这几天辛苦你。”
历经沧桑的张羽之能看出来，弟媳对自己的担心。
本来想在等明天处理好医院那边的事情，毕竟人家抢救了行之，只是失败了。自己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于情于理都要道歉。
稍稍将道歉的日期延后，思索着该用什么去道歉时，忽然，一股撕扯头皮般的痛苦猛地从头传出。剧烈的疼痛刺激神经，跳动的神经让视野恍惚起来，橙红灯光在摇晃的视线中出现重影，张羽之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下一刻就要跌入下去似的。
耳边的叫喊，在神经恍惚的拉扯下，渐渐飘远，意识逐渐模糊，周围的光亮，声音，慢慢的被黑暗蚕食，最后张羽之的眼前只剩下黑暗。
“扑通”
张羽之重重摔倒。
……
李维杰回过神时，是源于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