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血之掠夺者》玖(3)

塔洛斯拔出剑。这把血天使战剑的长度接近人类体长，是从一位被杀的英雄松开的手指间取下的。这件装饰着天使羽翼的高洁圣物透露出精细的金和银：满眼都是它耀目的工艺和传奇的价值。他缓慢而平稳地把金刃搭在年长男人的肩上，其尖端羞怯地吻住凡人的脖子。
“也许，这就是死前映入她们眼中的景象。无面的巨人士兵屹立前方，刀剑即将落下，劈斩，撕裂她们的形骸。”
此时，男人眼中已经注满泪水。水银似的泪珠在他眨眼时顺着脸颊升涌淌落。
“大人，”他说道。只有一词，再无所言。
塔洛斯从颓丧男子的眼神中读出怀疑。“我来消除你的疑虑了，阿基亚。我已经尽我所能。我撕碎了她的杀戮者。我用嚼食他人心时舌尖飞溅的血侵夺了他的记忆。女儿的死把悲痛带给了你，但现在，这里，凶手的遗物就摆在你眼前。持剑，击碎军盔，收获你深心渴望的复仇吧。”
他终于开口说道：“我不想要复仇，大人。”
“不行。”午夜领主在面甲背后狞笑，绷紧了他还没康复的肌肉。他还惦记着对奥塔维亚的承诺，但此时此刻他脸上却挂着不断加重的痛苦假面。他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撕下头颅左侧的皮肤以麻痹神经，再用简陋的生化义体替换瘢痕组织。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迟迟不愿下手。

“如果复仇是空洞的，”塔洛斯接着说。“那只能说明你受过的难还不够。复仇是我们唯一的寄托，每一次复仇过后都必须舔舐新的伤口，等待它们愈合。这艘军舰上的每一枚灵魂，不论是凡人还是不朽的超人都把这视为真理。除了你。你坚信自己比他人更委屈。你一边妄自对着暗影耳语异议，一边忘了你的主人就潜伏在那一片暗影里。我们耳中都回荡着暗影的柔声细语，阿基亚。小人类，给我记住，在这艘船上犯下背叛行径足受活剥之刑。”
塔洛斯此时不只是在对他说话。战士在说话时回过身，面向聚拢在他们身边的人群。即便如此，他也让阿基亚洗耳恭听。
“那就给我点来回复：你念诵反叛言论是为了自私地呻吟，觉得就只有你失去了珍爱之物，还是说你真以为你的同伴会奋起反抗军团？”
“我女儿……”
话音未落，午夜领主的动作立刻快得难以捕捉，同时伺服关节的颤动带起了翁声。上一秒他还面对人群，背对着阿基亚；下一刻他就已经拽起哭泣男子的灰白长发，让他的长靴离地，悬在甲板之上。
“你女儿是在那一夜丧命的上百人之一，”午夜领主高喊道，“在一艘因为相当程度的损伤在我们脚下分崩碎裂的舰船上。你要我为没能保护好她而道歉吗？这又能改变什么？这些话语，即使真心实意，听起来是否也和不具意义的复仇一样无力？难道它们能让她死而复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