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绝招(7)

我爸从不吃这套，擒住胖子的手腕，脚下个绊儿，把胖子扔到椅子上。椅子就像被一颗飞行的炮弹击中了，向后划出了好一段，才停下来，在餐馆地板上画出几道挂着毛茬儿的白线。周围几个胖子扶住了，向我爸摇晃过来，眼看就打起来了。
“我知道了，哥。”老郑终于说话了，众人才没动手：“今天晚上，来家找我。知道我住哪吧？”
“嗯，去过。”
郑叔叔点点头，下楼走了。身后的胖子们跟着，都用惊羡的眼神看着我爸。他坐回到椅子上，弯腰从屁股下面拎起个粉口袋来。“唉呀……”叹息一声，两手按着膝盖站起来，笑了。
我爸拽着我，下午四点多就在郑叔叔小区楼底下等着了。找个长椅坐一坐，对着绽放的蔷薇花劈拳，看花枝在风中摇头。
天刚暗下来一点，他就领着我上去敲门了。屋里摆满了奖杯、奖状、证书、合影。郑叔叔还没回来，我爸就自己拉张椅子，先坐下来了，拿出五张一百块钱的票子来，让我去楼下餐馆打几个道横菜上来，在家摆拜师宴。郑阿姨吓坏了，一个劲儿说不用，我爸就把我推出去了。

等我两手拎着菜上楼回来，郑叔叔已经坐在客厅了。
“唉……摆啥。真别介。”他一摆手，埋怨我爸。
“唉！应该的！”我爸也一摆手，大有几分豪侠之气，从粉色口袋里把那瓶五粮液拽了出来。
“咱哥俩吃点，喝点。”
两个痛风的胖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感情，大肆痛饮起来。直吃得两人脸都红了。郑叔叔把裤腰松开，腰带扣耷拉在一侧。我爸后腰出溜到椅面上，用上半身躺着。
郑阿姨把吃剩的杯盘端走。她男人晃晃悠悠进了里屋。出来时，手里抻着一圈手掌宽的松紧带，上面是磨褪了色的横格纹，就像过去秋裤裤腰上那种，不过要宽得多。
“这是我亲侄子。”郑叔叔脸红红的，打了个恶臭的酒嗝。
“那是。”我爸还在椅子上“躺”着。
“来！绝招嘛。哥哥，我今天一点不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