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节选(2)

世界，变得没有任何声音。一如我现在所面对的一切。昏暗的油灯仍然在跳跃着。书桌的对面，坐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那里一样。他手上拿着一本书，透过昏暗的光，我仔细分辨出了书的名字；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醒了？”他仍然在低着头，目不转睛，只简短有力地说了两个字。我没有应他，一直盯着这个人。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这是哪里？我死了吗？这个老头又是谁？”他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事，合上书，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我。我这才看清他的轮廓，他的肤色有些黝黑，身材比较高大，脸上的皱纹较于他花白的头发更使他显得沧桑。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却好似能映出明亮的光。我看着他的身影，想要说些什么，嘶哑的喉咙却让我完全开不了口。
在胡思乱想之际，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低沉而浑厚的嗓音此刻愈加清晰：“年轻的生命在消亡的那一刻还是值得惋惜的，但这是无关乎他人的选择。”他看了看我，靠在桌边，把双手撑在桌沿。
我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燥，发出的声音异常嘶哑，根本不像我平时说话的声音：“这么说，我确实是死了吗？”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置可否。“你......”我看着他，没有再说下去，期待着他开口，以此来印证我心中的想法。

“上帝？恶魔？佛祖？还是什么其他别的东西？”他似乎真的看穿了我的疑问，这样回答道。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这些称谓，随便什么都可以。你信仰什么，我就是什么。”“我什么都不信。”他耸了耸肩：“所以我可以是任何人。”
我被他的这句话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他回头，又拿起了那本《百年孤独》。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这个老人就又变成了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你第一眼看到的我，其实是你心里想象的样子。那个老头扮演的上帝，还真是非常贴切。”他看着我，打开书，把书签插到书缝里。“老者给人的感觉，往往是智慧的，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他们的人生经验和阅历要比一般的人丰富的多。”他把书盖在脸上，又立刻拿了下来，他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老人。“不过这个老头的形象，我确实很喜欢。”他的脸上带着老人特有的慈祥，缓缓地述说着。
“每个人死后，都会来到这里吗？”我试探性地询问。“这倒不一定。”“那会去哪里呢？天堂还是地狱？”他停下了看书的目光，看向我缓缓地笑了：“老实说，我没见过天堂，也没到过地狱。但是这两个地方，也是你存在过的地方。”我呆呆地望着他，脑海中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现。我突然笑了，笑得很凄惨：“一念之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