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节选(5)

天边的流云渐行渐远，直荡到遥远的地平线，模糊在尽头的高楼之间。
临别前，母亲将我的随身物品全都收拾妥当，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又不免泛起一阵酸楚。银白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大半，似乎从父亲过世的那一刻起，苍老，便不可挽回地侵蚀了母亲的全部。
“到了那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啦！妈就不陪你了，老啦！远门儿走不动了。家里就不用惦记了，照顾好自己就成，昂！”我看着母亲的面容，用力点了点头，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太难过的样子。出了门，我坐在离家不远的一处拐角，坐在行李箱上，任凭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我离开了这片曾经生活过十几年的土地，带着自己的渴望，带着一家人的期许。庄严的大门矗立在我的眼前，来往的人流穿梭如织，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全体都有！向左看齐！”炎炎的骄阳之下，一群军容整齐的新生，正接受着新生活的洗礼。军训的这些日子很辛苦，尽管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准备了自己的防晒措施，然而一段时间下来依然被晒黑了几度。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为这个夏末平添了几分燥热。
这里的夜空很美，我躺在操场的草地上，看着斑斓的星空，遥想着家的方向。
“愁绪挥不去 苦闷散不去 为何我心一片空虚......”熟悉的旋律在我的附近响起，我立刻坐起身，震惊地寻找声音的源头。是坐在我身后的一个姑娘，她的身边围着几个人，看样子是刚相识不久的舍友。她留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上身是白色的T恤衫，下身是一条干净利落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运动鞋。随着微起的和风，她的声音娓娓道来。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借着操场微弱的灯光，眺望着她的面容。她的样子，和年轻时的母亲有些相似。在父母的卧室里，放着一张母亲青年时候的照片，那时的她，明眸皓齿，鼻梁挺拔，皮肤洁白如玉。岁月，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带走人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