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mortals（Part II）(3)

“哦，没关系啊。”周深歪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沈悦，“悦悦老师，你们这里不是有很多像我一样来到这里的歌手吗？他们难道不回去吗？”
“你怎么知道的？”杨沈悦一惊。各个工作区域之间一般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以免重构人能够进行交流。
“早上有个姑娘，和我合影完之后问我那个谁谁谁在哪里。”周深撇嘴，道：“有墙头就算了，还在我面前说。”
杨沈悦咽下那句“你不是不介意墙头吗”，心想大概又是记忆文件里出了差错。她回想起自己之前负责的那几位，说：“他们好像并没有很强的执念要回去……甚至还有人问我，能不能已知留下来。他们说，在这里也可以做想做的事，也有人喜欢他们，生活就这样也很好，与其待在从前那个混乱不堪的圈子，还不如留在23世纪。”
“这样啊……那他们留下来了吗？”
“没有。在这里待久了会出问题的。”杨沈悦不会告诉他，其他人都只有一天的时间。
“什么问题？”
“这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杨沈悦抬头，对上周深满是好奇与期盼的目光。
“应该……任何时候都可以。”
杨沈悦下班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连高鱼的消息都没应，径直开着气泡舱回了自己的家。

她不断回想着周深问那句话时的表情。她不会看错，他眼睛里盛的是兴奋，是希望，没有一丝不舍。
原来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去。
原来他不喜欢在这里，和她在一起工作。
周深没有立刻提出回家的要求，可能只是因为杨沈悦脸上落寞的神色太过明显。杨沈悦早就想过，她可以要求一直负责周深，一直保留他的记忆。她会把他的芯片备份，哪天留不下去了，她就像往常为客户所做的那样，依据芯片的备份再复原他。是啊，她不想让他回去，不仅是因为她欣赏他的率真和梦想，更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归期，那是结局。
可是她无法把这句话对周深说出口……
她无法想象如此坚决且自尊的人得知他所有牵挂都是空想的泡沫时，该是怎样的神情。他眼里的光一定会熄灭的吧。
杨沈悦一头扎在绵软的被褥里，浅蓝色的丝质床单泛着柔和的珠光。她的长发披散开来，遮住迷惘的眼瞳。她二十几年人生几乎没怎么面临过抉择——上学的时候她就喜欢人工智能，参加比赛也获了奖；毕业之后先去了一家知名公司，积攒了钱和经验，将近五年之后看见了Immortals工作室的招聘，毅然辞了职来到这个与她所想的完全契合的地方。如今她在Immortals工作室的时光也快到三年，可以说是老员工了。她从来都按真实想法行事，不犹豫，也不会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