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动乱的视界(5)

“我们请了林教授。”
林教授？他倒是能理解我的人。
“……好吧。”
“哼，你这人呐……”老朱的语气半是责备半是调侃。
走进饭店走廊，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亲友聚餐时。总是中式装潢的包厢、噼啪的麻将声、浓重的白酒味……转过一角，便来到了说定的地点。
都是熟悉的面孔，我微笑着一个个点头致意。出乎我意料的是，林教授红光满面，十年的时光竟扫去了许多憔悴与不舍，与我在学校见他最后一面时大不相同。
“朱总，该上菜了吧？”有人调笑道。
我惊奇地睁大双眼，看向朱奇楠——他好像比毕业时又胖了好多圈。
“老田，不至于那么看我吧？办了个小企业，挣点小钱而已。”老朱刻意避着我的目光，有意说的愈加轻描淡写。
我强作一笑：“别谦虚了，成功有什么不能说的。”随即却是从声带处不由自主挤出的长叹。老朱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气氛尴尬到凝结。

“小田啊，人总该往前看的。别整天唉声叹气的，精神打起来，你们年轻人还有那么多明天等着呐！”我已经做好了任何人对我做出此类劝告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是教授说出这句话。
我打算不再摆出所谓“礼节性”的假意微笑，拐弯抹角的交流也当抹除，只敞露我最真实的心声：“教授，您对色彩的喜爱已经到了那么深的地步，我无法想象这几年里，您是怎么面对世界，怎么说服您自己的。”
“果然要提到这个吗……”林教授随手拿起果盘中的一枚樱桃，在指尖把弄。“我本来也跟你一样，万念俱灰，浑浑噩噩，觉得自己一生没有了意义。然后我提前退了休，用空闲的时光体验了很多我从来不知道的东西，”他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人生可以有很多选择，不一定你之前所看重的，就代表着一切。”林教授看向我，把樱桃丢入口中。
不一定你之前所看重的，就代表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