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3)

唉。他很快地叹了口气。
我问他怎么了，但是他没有说。我只好默默地用筷子搅水面。其实我还是挺意外的，因为他现在都还记得我不喜欢吃辣。不过也就此而已了，他总是忽冷忽热的。我高中那时还不懂事，甚至希望能找个有破碎灵魂的女孩共度余生，并且时常跟其他人提起。
唉。他紧紧地盯着我，忽然用手越过桌子紧紧抓着我的肩。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他的第二段恋爱是在大学的时候，只谈了几天而已。他说这些的时候都一直盯着我。我也等着他说完，用余光不断回应他。他跟那时一样是个话唠，不仅如此，因为没钱，也是个经常向别人索取的人。我和他成了朋友之后，经常为了让他不尴尬而揣测他的心思，我是最为懂他的。至于他是否如此，我倒是并不尽知。
他还在说着，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慌里慌张地说着。我的思绪却已经并不局限于这个瞬间了。好吧，也许十几年对于他的人生来说是可以计数的，对于我来说却是碎片化而沾染了无数情绪的。我盯着他的脸，感到他就像我神往的南方沙滩上泛着阳光的珍珠，是我在记忆或是影子里落下的什么东西，我说不出来。夜晚的城市有停滞时间的魔力，我曾一度认为只要人长大，一天的时间就会无限延长，从十点到十一点再到十二点，最后进入一个统称为凌晨的时段，而这个时段是无限的。可是他还没把话说清楚两句，十二点半的钟声就开始若有若无地飘来。我心中泛起一阵悲苦，因为一天就从此过去，倒不是说再过一天我就要回到那个无聊透顶的岗位上去，而是因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有时候这种心情很难言说。人会因为见不到一栋楼，一把钥匙，一部手机而焦头烂额，也会因为见不到一个人，一辆车，一条短信而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