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渡河(2)

父母也顺着我的方向去看，船也愈来愈近。
“这就是了，你看那女人的样子，奶水肯定足，只是这么年轻。”
“乡下结婚都是很早的吧。还不赶紧叫住！”
父亲才扯着嗓子：“是做乳娘的吗？”
男人回道：“是——”便挥着船桨，转着向，靠了过来。
船与石岸碰了下，闷闷的声音。我先是看见两双脚踏上了岸，甩着些水，然后向上，确信了之前看到的都是真切的，只是女人的表情缓和了点。
父亲已经把纸笔放在了里屋，母亲也抱着妹妹，微笑着：“快进来啊。”
踏过了对我而言略高的门槛，却看见女人似乎是很担心我的样子，我气气地鼓着嘴，她又轻轻地泛起笑来，有点青梅般酸涩的感觉在心头弥散开来。
父亲和男人已是坐了下来，母亲也招呼着女人坐下，女人却不肯，说：“做了乳娘才可以坐的。”
“你以为这么容易？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是读书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你呢。”男人漫不经心地嘲讽了句。
女人默不作声，低着头，头发垂了下来，又转过去和母亲说着悄悄话：“夫人，这孩子看来是累了，我来喂吧。”

母亲犹豫半刻，把依旧是哭闹的妹妹小心地递了过去。
女人也轻轻地接过去，悠悠地晃着妹妹。妹妹的哭声小了些，她又极大胆地半个胳膊架住妹妹，开始褪去右半的衣裳，只看见妹妹嘴里含着什么东西，突然脸上呈现出安逸的表情，像一个自乐的弥勒佛。
母亲先前是十分惶恐的，但似乎是看见妹妹安逸的模样和不再哭泣，也就放下了心。父亲背过了身子不去看，男人很高兴地唠叨着：“看，应该是很满意吧，奶水足得很呢！而且是第二次做，有经验！”
等女人把奶喂好，妹妹在妈妈怀里就变得安静了。但女人脸上有着眷恋的表情，咬着嘴，直把嘴唇弄的苍白起来。
母亲把妹妹安顿好，才又商讨起价钱的事情。我被父母叫去看妹妹，但看着妹妹嘴唇上还未擦去的奶汁，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如果没有错的话，明日她就要来我们家了，那时又会怎么样呢。
我斜靠着地，感受着冰凉，睡去了。
再次醒来，那个女人的脸在我的面前异常清晰，她年轻的面庞红润起来。妈妈在一旁说着：“叫阿妈。”
我愣了神，但还是开口：“阿妈。”
阿妈轻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