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7)

“可是神也是有代价的。”随着这句话落下，异象恢复正常。他的灰袍更暗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他开始悲伤和疲倦。
“我必须掠夺时间才能生存和延续能力，否则我便无法直接保护这里的一切，或许平民会更加沉沦，否则我会在不到一天内悄无声息地被消失。当然我不会直接伤害他人，一旦足够，我就会收手，这就是你无聊的答案。城市因此衰败，但是我相信政府会用另一种方式配合我。如果我们要正面争斗，恐怕就会两败俱伤。我们双方恐怕都不希望如此吧？哪怕是一次的惊扰也恐怕能让我烦心困扰好几天，可能对于你们是几年？都无所谓，反正很糟糕。”
“你们的力量足够强大，我只能相信你们。真理在夜之下，星空在我之上。是啊……星空在我之上，星空在我之上……岁星啊，何事纷扰，使君荧亮……”他快速走向右侧船舷，双手扶拉栏杆，将他的头投向海洋。嘴里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
这就是神的固执吗？我还是觉得古怪。
可是好像我又理解了他。掌管时空的人一定是足够孤独的，偏执滋生也不奇怪。
……真的如此吗？神怎么可能只有如此简单的想法……还有不该有的……情感？

但是我现在只能相信他。
我选择开口：“我很不理解您的执念，但是如果要我选择，我会答应的。”
他又此时摇摇头，转身对着我，他的眼中有着泪：“岁星我会交涉开，可是我在凋零啊？克雷斯汀式的小姐？您没有看到吗……我已经快要离开……”
我开始怀疑自己。
无论我做什么，结果仿佛总是事与愿违。而我的心灵在被「永夜」淹没，好像一座死去的古钟在发响，渐慢渐隐。
……我枯竭的思想还能在这个地方维持多久？我热忱的心是否也该此时死去？
我突然想起那个在夏夜的梦，一切都是隐秘而尖锐的。梦中滚动的街角，与长夜绞扭不清，阴雾染杂不明。无论我往哪里转，无论我往哪里瞧，我看到的都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一望而玄默伤悲，让我沉默无音。她在时这种梦短暂地消失过，可是之后我总会在某天想起同样做起，我直到现在才明白，现在不就如此吗？我的意义是见证，是服从，是升华。
我需要做出选择。我需要执行使命。
我不能置城市人民于不顾，更不能抛弃她。如果有人要付出代价，那恐怕只有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