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运动】跃下青空（一）(5)

二楼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从旋梯上走下两个喋喋不休的男人。
“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伊诺。这不是一个概率或者理性的问题！我只是，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可能是畏惧死亡，至少是畏惧如此不体面的死亡。这世界上还有太多东西还没有被我所看到了，有多少的问题、多少的疑难都没有在我身上出现，我却在一个封闭的铁盒子里无助地死去了。我甚至不想去想象我的死亡带来的问题，死后的我，也不过就成为了会给人带来不幸的存在，你会难过、我的父母会难过、很多人会难过，即便是一点也不认识我的人，他们会对着我默哀，即便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数字；但这数字也只会让人感到不幸。而我就这样消失了，无论我会有多么不同，无论我可能要做多少事情，无论我是否有一个心上人或者我是某人的心上人，他们只能望着粉碎的座椅，来寻找我失落的灵魂。”
“萨沙，你在胡思乱想。你知道这些想法都不会有真正的作用，你正在努力为你的存在寻找痕迹，但是你最终只能发现，这些痕迹永远也不会让你的死亡变得有丝毫意义。你越是这样想，你的焦虑就会越沉重。而对此，唯一的方法只能自欺。”

两位男孩的口水仗持续不断，他们一路念叨着，直到他们来到了沙发旁。
塔露拉突然发现，她现在并不是那么想知道这两人的情况了；他们就像两团乌云，笼罩在沙发的边缘，敲鼓样的雷声时刻作响，倾盆的雨点蓄势待发。塔露拉挠了挠自己的侧脸，不自然地模仿着柳德米拉的动作，“萨沙，你最近怎么样？”
糟糕的开场白，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塔露拉的舌头想要伸进自己的气管中将自己憋死。难道自己还没有听够抱怨吗，为什么我还要让一个哀怨的人来往气氛的铁锅中倒入更多的苦水？
“没什么值得讲的，我太忙了，考试和生活快要压垮我了，我每天都会梦见坠机。”浮士德摆了摆手，此前的情绪爆发耗尽了他的燃油，现在只能像是废弃的柴油发动机一样吐出几团黑烟。
梦见坠机？或许问题真的很大。塔露拉的眼神示意着站在沙发后的爱国者先生，希望他能够做点什么，但对方只是摇着头，眼神中写满了——抱歉，我无能为力。
叶莲娜的博学尝试去触碰这团黑雾，“你知道吗？在高卢、莱塔尼亚和阿尔卑斯，都有这样的组织，专门是用于帮助人们克服飞行焦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