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围城(2)

她打开笑笑床头的小夜灯，温柔的灯光照出暖黄色的一小片天地，她抱着孩子轻轻哄，遥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个怕打雷的孩子。
夜深人静的夜里，最适合用来缅怀曾经。
孙颖莎的思绪从遇见王楚钦开始，走马观花一样地想到结婚时他带着哭腔的表白，转而又回到孩子身上。她哼着儿歌的慢调，看着怀里跟王楚钦长得很像的笑笑，想起下午幼儿园回来，孩子可怜兮兮地问她，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送她没有，是不是爸爸不喜欢她。孙颖莎的心被刺了一下，又酸又疼，可还是忍着，安抚女儿的情绪，告诉她，爸爸很爱她，只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希望笑笑理解他。但她自己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孙颖莎确认女儿熟睡之后，给她理了理哭得汗湿的头发，怜爱地亲过额头，又压低了声音轻道晚安。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刚带上房门，客厅里突然亮起的灯吓得她差些叫出声来，她捂着因惊吓而心跳加速的胸口，转过头看见了狼狈的王楚钦。
雨应该还挺大的，他只穿了短裤回来，雨打湿了整个小腿，门口都是鞋子带进来的水印，头发湿答答地粘在脸上，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她赶忙找了浴巾往他身上裹，反而被他挣开，拉过来一把抱住。孙颖莎知道这大概又是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她一下一下给王楚钦拍着背，挑着合适的话开口，“怎么了哥哥？是不是新带的孩子让你不顺心了？”
王楚钦把头埋在孙颖莎的脖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没事儿，就是有一点难带，又不听话，跟我们那时候不太一样呢。”
“莎莎，我爱你。” 他依旧埋着头，声音闷闷的，独特的嗓音仿佛带着未蒸腾的水汽包围在孙颖莎耳边，熏红了耳廓，连带着脖子的半边。
“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嗯？先去洗澡吧，别着凉了，时间也不早了。”她瞥了眼客厅的石英钟，将近凌晨一点，雨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清晰，似乎还能让人联想到雨点狂妄地拍打在过往车辆行人身上的样子。
“我就是想你了，有时候觉得特别对不住你。” 
孙颖莎躺在床上，听着王楚钦洗澡的水声，结婚之后，他好像经常因为抱歉而突兀地诉说爱意，似乎爱是伴随着歉意而来，因为亏欠，所以不断诉说爱意来弥补缺失的安全感。
可她觉得，爱意应该是纯粹的，就像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一样，明明结了婚跟谈恋爱也没有天上地下的差别，怎么好像走进了婚姻的城墙以后，一切又天翻地覆地不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