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道人生贺】如实之道（2）(6)

寒衍只是紧紧闭起眼睛，不再想告诉他们，在华夏中国，人之死不当焚身，死无全尸者将被视作魂魄不宁，不能安心而去。他虽早已了然魂魄轮回并不依于一具腐烂躯壳之理，然而他毕竟曾是一个凡人，他童年的所知所见，在他数千年的寿命里仍然或轻或重地影响着他。善吾生者，亦善吾之死。他无声地念叨着这句话，不知道静默的时间持续了多久，他的心脏从狂跳而近趋于死寂，最终他听见自己紧咬着牙却仍发抖的声音，问道：“乌云......在何处......”
接引与准提很大方地引着他来到八德池边。
那确是一处美丽的所在。偌大一片池水，周遭的阑干与楼阁似乎用金银水晶修葺而成，那阑外的水，一汪湖泊似的，水色澄澈，一望而能池底下满布金沙，在日光底下耀扬出灿灿金光，使他想起绛烟头戴金霞冠时的情状。池中那些各色的莲花，不知怎么竟能开在金沙之上，一径盛放着，过分馥郁的香气猝然间使他也觉得有一瞬的头晕目眩。他环顾四周，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乌云，茫然之际，终于在一支金莲的荷叶底下看见——那确是乌云，只是并非他熟悉的，结实的身材和微黑的面貌。他被压回自己的原身，海中的一只巨大金鳌，如同他另三位师弟一般。鳌伏在池底，在接连绵延的莲叶之下，几乎隐藏了身形。他叫了几声，那只巨鳌并没有半分动作给他回应。

接引和准提这时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