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复(3)

虽说阴阳平衡略有起色，但世道毕竟不如战前，冤魂伤人时有发生。于是等我年岁稍长，就想着学些武艺，想要行走江湖替天行道。小叔固然是神之眼持有者，但我几乎从未见他动用过神之眼，能动口绝不动手。这在当时的我眼中，实在是有些温和过头。所以我没有想过跟随小叔学武，而小叔也非常体贴少年人的心思，送我去了古华派。那个时候古华派重振山门，在我们这一辈名气还是不小的。

我在古华派度过了我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那是我最快乐，现在想来也最遗憾的时光。我没能任何方面帮到小叔，哪怕这样的无忧无虑是他所期望的。学成之后我第一年下山，正赶上海灯节。于是我按照家规，去给轻策庄送物资。小叔借口要去拜访一位久居轻策庄的故人，与我同行。现在想来，他应该是不放心我吧。
行至无妄坡附近，果不其然出事了。我们遇到了大批的冤魂。”
“......无妄坡，冤魂？”旅行者近乎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老人的话语，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胡桃先前说自己对边界的掌控力越来越弱，这么早之前就开始了吗......”
老人安静地听着旅行者的自言自语，很有耐心地等她思考完。良久，旅行者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歉意地冲他点点头，于是他继续讲了下去。“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冤魂，说不怕当然是假的。那会儿我几乎是本能地想回头看向小叔，但想到我拜师学艺的初衷，我也只能强逼着自己站出来。正当我惶恐不安时，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站到了我的身前。那会儿我太过紧张，他与冤魂的交谈我一句也没有听清，只记得他衣襟的牵牛蓝宽大到铺天盖地。等我缓过来，冤魂已悄无声息地离开。我羞愧得恨不能钻进地里，小叔却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告诉我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