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边缘（一）(8)

“我都快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了成重光！”吴翔宇贴着我耳朵在那里怒吼，“他们听得到个屁啊！”
“那你们听得到的就做好准备！”我对着他以一样的分贝怒吼回去，“做好准备！做好准备！”
1200，下降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了一些，我重新检查了一遍武器。M4A1自动步枪，M9手枪，不同颜色的烟雾弹、M27手雷和M9军刺，最后是折叠后的携行铲。枪带和背包拉链都已经处理好了没有再次检查的必要，军用水壶也没有问题，口粮我一向带的是三天的军用自热口粮，还有几块巧克力和高热量压缩饼干。
“火力单位！”再次喊道，“火力单位检查好重武器！徐翰！”
“懂你意思!”徐翰艰难地向我比了个大拇指，三年室友没有白当，“好好的！”
越是接近地面，机翼撕裂空气的声音就越发丧心病狂，像神话中女巫的尖啸。我似乎听到掩盖在尖啸之下的哀鸣，呜呜而沉重。向左望去，左翼上涡轮的黑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浓厚了起来，遮盖了射入舱内所有的光线。
600，飞行速度又慢了一些。此时机头的抬起已经很明显了，重力牵引着所有人往后移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有运输机在迫降，那架C9的右机翼已经完全破碎，飞行员在以一种奇迹般的毅力维持着平衡的同时也在尽可能地寻找合适的区域。

“看外面！”不知是谁尖叫起来。
我紧紧注视着的C9突然就翻滚起来，像一颗陨石一样落到地面，不到三秒我就看到炽焰与蘑菇云从地面绽开，发出凄惨的玫瑰色彩。
一切都安静下来，兔死狐悲被悲悯充斥在空气的每一颗粒子当中。
“抗冲击准备。”广播打破了所有的沉默，“准备迫降！”
400，300……数字最后停在32左右。
巨大的震颤突然从每一个角落传来，铺天盖地的响声，尖锐得像百鬼夜行时的哭号，令人牙酸。起落架与地面相接时我看到盛大的火星像潮水一样从机身下涌出，淹没了所有的空余，闪光刺入严重疼痛。
路面并不平坦，钢铁巨兽在崎岖中发出哀鸣，庞大的运输机此时反而像玩具一样蹦蹦跳跳，充满了荒诞的滑稽感觉。远观中的蹦蹦跳跳到近处就被放大到难以承受的境界，胃袋在挤压和晃动里向大脑传递着反胃恶心感，几欲呕吐。
“乒！
清脆的金属爆响，飞机左侧的支架断裂，失去平衡的巨兽无力地向左侧倒下，然后像是被无形地利刃斩断一般前后分离，随后便像同极磁铁一样向不同的方向弹开。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发生的，记忆里只看到飞机中出现了一道如岩浆一样的裂缝后飞机便裂成两半，离裂缝最近的陆牛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已经就落了出去，转瞬间就和我们所处的后半舱拉开了数十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