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边缘（一）(5)

“这里是……B……3，”急于给自己和自己的勤务兵李瑶珊带上氧气面罩的徐翰没有注意到话筒从电台上脱落，在地上放出狂躁的混音：“呼叫……有单位……告诉我……我……爱她……”
YIN——
是耳蜗不能理解的声音，窗外的光柱从我所在的运输机的边缘擦过，狂暴的威力使得运输机该侧的窗户玻璃出现了三至五扇的破裂，纷飞的碎片还未溅射到室内就因为气压差疯狂地向外涌去，很快原先的那些文件纸张也加入了队列当中成为漏斗状的样子，最后汇聚成一条直线飞出窗外。
冷空气涌入机舱内造成从未体验过的低温，远超我们沿海的湿润气候，平日里掩埋在皮肤下的鸡皮疙瘩在接触的时刻暴起，就像想要突破体表一样涌遍全身。身体最深处的脊椎在哀嚎，直到另一件事发生。
全世界的视野都黯淡了，唯有闪光占据了所有。从后方到达的强烈光芒把一切都照耀得反射出惨烈的血红。相隔几秒之后爆炸的音响才传递过来，浩浩荡荡，宛如雷鸣。
“我……”电台里又有人如是说道。
又是紫色和光爆，一闪而逝，我听到飞机坠落时发动机的哀鸣，那些可能要数千万甚至数亿制造成本的钢铁巨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被击落两架。机舱里警报响起，和着太阳，处处诡异。
寒冷，无处不在的寒冷。身体在发抖来抵抗寒冷。或许也不只是有寒冷的原因，我在害怕，我还想要……

不对，我为什么又看着她！
有种想要给自己一拳的冲动，这件事很快就被我抛到脑后。接着我选择抓住自己的枪和它的背带，以防万一武器也随着气流直接飞走。狂风在和室内所有物体互相摩擦发出“呜呜”的声响，让人想起噩梦中的哭号。
天空又被映亮了，机群们释放的干扰弹像节日里的烟火此起彼伏，可光柱再次以压倒性的狂力压制了所有烟火，我听到电台里传出一声“我”后就再也没有响动，频道里满是杂音。可能是脉冲导致了电离层衰落，也可能只是刚好这片空域对此又影响。
徐翰手忙脚乱地把话筒捡回包中，坐在座位上“呼哧呼哧”地喘气。我自己也和他没有多大区别，压抑的呼吸面罩里喘气声在一整个头颅里盘旋，几乎能把人逼疯。
……我又看到了红光。机舱尽头的蜂鸣器响起，表达着被锁定的警报尖锐而不间断，高音唤起人类潜藏在心底下的焦虑和恐惧。明白着那道红光代表着的是什么的我只感觉到浑身瘫软不知道去做什么，手疲惫地扶在椅子上。
“抗冲击。”下一秒我又不甘地怒吼，“抗冲击准备！”
飞机抖动了一下，就像被强行套上了所有的地心引力一样，机头朝下开始坠落，短暂的始终在机舱中掀起风波。出乎意料的幸运是没有引起爆炸，但发动机或者是什么其他部位明显受到了损伤从而导致飞机下降，从目前来看迫降是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