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考德维纳·史密斯《人类补完计划》第一章(4)

他在口袋里找到烫伤药膏，在她手臂烫伤的地方涂了厚厚一层。那药膏能止痛、保护皮肤，并包覆她的伤口，直到复原。
他朝她的脸上泼了些许冷水，于是她缓缓醒了过来。
“我是谁?”她用德文说。
在世界另一端， 心灵感应者莱尔德此时早已忘了什么火箭。如果是莱尔德，可能会懂得她在说什么，但他不在这里。丛林围绕着她，里面充满生命、恐惧，也有憎恨和无情的致命物体。
那个笨蛋咿咿呀呀地说着他自己的语言。
她看着他，觉得他是俄罗斯人。
莱尔德地用德文说:“你是俄罗斯人还是德国人?你是弗拉索夫将军手下的人吗?这里离布拉格多远?请你务必礼待我，我是个很重要的人.….”
那笨蛋只是注视着她。
笨蛋脸上逐渐绽开笑容，脸漾开纯真无暇的欲望，“真正的人类”从不觉得必须抑制笨蛋的生育习性。要在“野兽”“杀无赦”和“猎人机”三者环伺下生存，对任何种类的人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真正的人类”需要这些笨蛋继续繁殖、带回报告、收集一些必需品，并适当分散世界上其他居民的注意力，以便“真正的人类”能够拥有宁静和沉思的空间，让他们那高贵但令人疲倦的脾性歇一歇。这名笨蛋是这个族群的典型。对他来说，食物就代表吃，水就代表喝，女人就代表欲望。

这个笨蛋他也一样。
虽然疲倦、困惑、伤痕累累，但是卡洛塔仍认出了那个表情。一万六千年前，她曾想过可能会被俄罗斯人强暴或谋杀。而眼前的这名士兵是个奇怪的矮小男人，圆滚滚，满脸笑意，他身上的奖章就一位苏联大将来说，已经够多了。她在月光映照下打量着他，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舒服。可这么单纯又傻气的一个人，实在不像居于高位的将领。可能俄罗斯人都是这样的吧，她想。他向她伸出手。
卡洛塔虽然很累，但是还是打了他一巴掌。
这名笨蛋一时间思绪混乱。
他知道自己有权把自己抓到的每个女性笨蛋都当成俘虏，但他也知道，要是对真正的女性出手，下场会比死还惨。那这个东西，这股力量，这个从星间降临的存在，她是哪一类呢？怜悯和欲望有着同等的年岁与激情。当欲望消退，属于基本人性的怜悯便显露出来。他把手伸进紧身上衣的口袋，捞出一些食物碎屑。她吃了笨蛋拿出的食物碎屑，然后对他露出信任的眼神，像个孩子一般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