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雪与伊达(8)

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是过去的罪孽。
“人类…为什么？”
“你们吸食人类的精气，害死了很多人，还问为什么？你不配说我们的语言！”伊达愤怒地说道。
面前的雪狐捂着胸口，那是伊达故意没有打中心脏的一枪，他想让雪狐受尽折磨再死去。
“对不起…我们不太会讲你们的语言。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这叫没有恶意？”
“我们控制不了那种力量，只要饥饿…就会吸食周围的精气。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想伤害人类…”
伊达呆住了，但是面前的雪狐濒死，说谎对他也没有意义。但是伊达不愿意去相信，如果他相信了这个事实，那他就是一个刽子手，屠杀雪狐的刽子手。
就在伊达不知所措的时候，面前的雪狐艰难地再次说出人类的语言。
“我可以…为人类的死赎罪。但是…请你放过我的女儿，她还小，她从来没有对人类做过什么，求你…”雪狐喘着粗气，血从胸口喷涌而出，伊达试图伸出手，但是手停在了半空中。

雪狐的血溅到了他的手上。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温度。
他的脑海中冒出一句话：我们真的如此不同吗？
“喂，你振作一点。”伊达体会到了许久未有的慌张，他的双手染满了妖怪的鲜血，他试图为雪狐止血，他试图堵住自己造成的伤口。
但是雪狐已经死去。
大雪飘落。
“叔叔…好过分…你怎么可以…”
“小雪，我当时已经快要被我的罪恶感压垮了，我在山上疯了似的找你，你爸爸在最后一刻想的还是你，这就是妖怪和人类最大的共同。最后找到你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是上天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应该把我生命中的一切都给你，为我的罪孽赎罪，我没有资格接受你对我的温柔，我没有资格被你叫做爸爸。”
“不…不，不不不…”小雪看着跪在地上的伊达，喃喃自语着后退几步，转身朝着更深的山林撒腿就跑。小小的白色影子一下就消失在幽静的森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