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情 第二十五章·非杏(8)

刚才非杏的两声尖利的叫声已经响彻了整座地牢，魏念薇当然也听见了。她和非杏朝夕相处，自然已经听出那是非杏的叫声。楚沉一行人进到牢房内，魏念薇苍白的脸在火把颤动的光的照耀下显得若隐若现，好像一只躲在暗处窥探的女鬼。
杨少唐单刀直入：“你的婢女知道你给那个被你吩咐送到‘千金乐’的死者下的是什么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
魏念薇惊讶地抬起头，眼中浮现出泪光：“各位大人，你们在说什么？”
宋遥见她装傻，跟着杨少唐的节奏继续问话：“非杏是令堂带来的暗卫的孩子吧？”
魏念薇听见这问题，移开了正视着三人的视线：“宋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楚沉和杨少唐同样把目光转向宋遥。宋遥叹了口气道：“我的祖母是昭家女，嫁入我家时带了一个原本是暗卫的陪嫁丫鬟过来。祖母不忍令她一生不见天日，于是便让她做了家父和姑姑的武艺师傅，至今，家父病逝，嬷嬷荣养在家，还不时念叨家父和姑姑。”
楚沉没想到这背后有这么一个年深日久的故事，只能对宋遥道：“斯人已逝，节哀。”
宋遥摇摇头：“祖母曾说过，昭家的暗卫世世代代，如果没有主人的命令，都只能是暗卫。魏小姐，令堂是也是昭家女，她身边的暗卫之女，想必就是非杏了吧？”

魏念薇好像被宋遥语气中的怀念击中，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在这之前和哥哥在魏府中受亲人照拂的欢畅之日，眼中的泪水决堤，沾满了纤长浓密的睫毛，脸上还兀自坚持微笑：“大人说笑了，非杏不过是一个话本看多了的傻丫头，天天喊着要学那些武功盖世的大侠飞来飞去的，其实她不过是花拳绣腿，连替我打洗脸水都气喘吁吁，怎么会是暗卫呢？”
宋遥见她油盐不进，无奈地看着楚沉。楚沉叹了口气：“其实，魏小姐昨日，说的并不全是谎话。”
魏念薇抬起头来，被泪水打湿的脸庞隐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
“一句是‘哥哥的手上，不该沾满鲜血’，一句是‘其他人我信不过。只有非杏去我才放心’，对不对？”
魏念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沉。
楚沉继续用叹息的口吻道：“你和令兄的感情深厚，如此这般无可厚非。只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使令兄替你背了这口黑锅？”
魏念薇终于开口，嗓音沙哑无力：“你胡说！”
“我与杨大人昨日审讯令兄，魏公子很是担心你的安危，说所有事都由他一人承担，让我们不要为难你。令兄即使没有做这些事情，想必也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所以才会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还奇怪，明明从昨日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魏小姐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令兄要说这样的话？”楚沉顿了一下，语气听上去友善至极：“魏小姐，这件事如果你不说出来，就是令兄为你承担了，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