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乱起的）(6)

苏咨收拾了包袱，给苏真瞧他起的银丝，说着一寸光阴不可轻，便带着君兰下了山，趁未老时游山玩水。方尘见着没了茶友，也回了他的万善百墟崖。
苏真偶尔瞧着书文累了，望檐外枇杷树下，尽是烂果，也没了打扫的人。他执着扫帚来到前院，也只能叹几口浊气。
头年元日苏咨回了山门，苏真摆年宴，张红灯，请正外门都来赴宴。苏家上下倒是热闹了些，苏真霁月清风、性情疏阔，自他及冠，弟子们倒是头一次见他露面。叹果然传闻中人还是明月清风，一身正骨，就是疏离了些。正月苏咨夫妇出山，苏家又归入了寂寥。
宴上一修士，醉着提了常年不见家主觉着威严又生疏，苏真只是浅笑，后来却时常和众子弟一同用膳习剑。在他人口中倒是平易近人了起来。
二年苏咨没有回门，只让人带回信件和一束山梅，这年依旧摆了年宴，苏真难得饮了酒，端正坐在那里，只是失去几分焦距，后辈来敬酒，他也只含笑，手指握着杯盏有些铁青了，显得有些痴傻。弟子们才知他醉了，慌乱把他送回屋中。
苏真醒来头疼，一弟子就蹲在门楣旁看着文书，在纸上方正写下自己的处理献策，苏真站他身后瞧着，只看了几行，便觉得此弟子学识不浅，见识不凡，有独到的见解。

那弟子活动筋骨时，蓦地触及了苏真衣角，他心下一惊，有些慌乱站起来，颊上绯红，忙着道歉。说他只是见家主太过劳累，便自作主张替他处理，又忙说他没弄脏文书，只是在自家纸上写了。苏真安抚他，又轻声问他名号。
那弟子答，自己是外门子弟，入门两年。趁年宴才来苏家山门。说话时他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脸上绯色愈加明显。似山间烂熟的野柩。
苏真笑道，自己正缺助力之人，若他习得课程有闲时，可以来后山来替他料理事务。苏真只是随口一言，却不想那弟子眼眸一亮，忙应下。苏真只是一楞神，他便道别下了山。
第二日暮色苍茫时，那弟子才上山，在纸上书写，苏真给他点灯，又有闲空煮了茶，递他一盏，问他食过晚膳没有，他忙肯定，苏真却听到他胃间痉挛声，便拿了点心来递与他，小弟子显得不知所措。在苏真平和眼神示意下。才小心翼翼拿一块点心咀嚼，苏真只觉着他模样秀气，憨态可掬，不自觉便抚上他额间碎发。
苏真察觉不到之处，小弟子呼吸都滞了，胸间方寸俞跳俞快，乱成了麻。
第三日小弟子来的又晚了些，掌间却擦了一些血丝，小弟子却说来的太过匆忙，在山间跌了一跤。问他用过晚膳没有，他倒是足有底气地答用过了，还拍了拍自己涨股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