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羽摩柯、言和】莫问(5)

“怎不去睡？”
他却反过来问我:“师父不高兴吗？”
“何以见得？”
“师父，你喝酒了。”他鞠了一捧月光，嗓音淡淡的。
“不错。”
“师父在想念谁？”
“谁都在想，谁都在念……念你的师娘，念你那惨死的七位师兄师姐。”我不等他应我的话，又自顾自道，“你说，为什么要把你带进长歌门？怕为师座下后继无人去赴死吗？不，不是。为师只是不甘心。”我不再满足于小酌，抓起酒坛就往喉咙里灌。
“师父？”
饮罢，我道:“摩柯，记住，算为师最后一次教你——哪怕是握在手中的不是刀剑，而是笔墨，也要用它护住想要护住的人，切忌犹豫。”
情缘、徒弟、百姓……文人骚客的千古侠客梦从来不是为自己的偏安，而是去护他们无恙。
我知道，再让他留这里只会限制他的路，便把他送去纯阳宫。
“你出师了，把你送去纯阳宫，我便不会再帮你做衣裳……我听闻纯阳宫常年落雪，你记得多穿些。”

“师父……”
我食指竖在唇前，让他噤声:“我不再是你师父了，你入了纯阳宫，会有新的师父。”
他踏斜阳远去一步三回头，我弹《流水》为他送行。
后来，我听说他下山只身前往长歌门战场，打算与敌人来个不死不休，我恼怒他不动脑子只顾莽撞冲锋陷阵，也欣慰他能独当一面，听我当初的话。
我快马加鞭赶至，却还是有些晚了，他身上都是血，敌人的、自己的，难以分得明白，呼吸也浅，眼帘低垂，就这样躺在那，疲惫至极的模样。
没关系，我来了，便不会让你走。
黄泉路遥，人间美好，四月的桃花你还没看，就别急着喝那碗苦涩汤。
【伍】瘗玉埋香
“师父！”
徵羽摩柯猛得从床上弹起来，把床边照顾他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手里正准备给他换上的帕子都给掉在了地上。
“啊呀你唤什么师父呀，师父他老人家在纯阳宫呢！不是，咋啦，你想念他老人家布置的课业啦？……嗳不是，师弟你别哭啊！” 小姑娘唠叨着，将帕子冲洗了一遍，递给徵羽摩柯，道，“喏，擦擦，多大了还哭，怪丢人的。”